他怎么会在这里？凌砚舟的第一反应是回避，但已经晚了，苏星辞已经抬眸看了过来，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温和，却又像藏着什么，让他无法忽视。

“训练刚结束？”苏星辞走上前，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我在医疗部调配药剂，刚好路过，就过来看看。”

凌砚舟点了点头，没主动开口。

他知道苏星辞不会“刚好路过”，从期末任务后上报精神力异常，到图书馆“偶遇”递修炼手册，苏星辞的每一次出现，都带着明确的试探目的，只是比谢临渊的强制、陆叙白的直接，多了一层温柔的伪装。

“战场环境复杂，异星生物的精神干扰波很强，容易引发精神力紊乱。”苏星辞晃了晃手里的医疗箱，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聊普通的训练注意事项。

“我调配了几支精神力稳定剂，特意多备了一份，你拿着，万一训练或实战时感觉不适，能应急。”

说着，他打开医疗箱，从里面拿出一支银色的细管药剂。

药剂里的液体呈淡蓝色，在应急灯的光线下泛着微光，瓶口密封着，印着医疗部的专属标识。

他递过来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凌砚舟的手背，带着一丝微凉的温度，像羽毛轻扫，却让凌砚舟的神经瞬间绷紧。

这药剂能随便接吗？凌砚舟心里犯嘀咕。

苏星辞是医疗部的核心成员，调配的药剂必然精准有效，但也可能藏着别的心思——比如通过药剂监测他的精神力状态，或者里面加了能轻微诱导精神力波动的成分，逼他暴露真实实力。

可他又不能拒绝。

苏星辞的理由太正当，“预防精神力紊乱”是备战期间最合理的关怀，若是直接推开，反而显得心虚，坐实了自己在隐藏什么。

凌砚舟迟疑了两秒，还是伸手接过了药剂。

指尖握住细管的瞬间，他能清晰地感受到药剂的重量，很轻，却像握着一块烫手的山芋。

“谢谢苏学长。”他语气平淡，尽量让自己的反应看起来自然。

“麻烦你特意跑一趟。”

“举手之劳。”苏星辞笑了笑，眼底的温柔像化开的月光，可仔细看，那温柔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

“刚才在训练场上看你状态不太好，是不是精神力消耗太大了？需要我帮你做个简单的疏导吗？就在楼下的临时医疗点，很快。”

来了。凌砚舟心里冷笑一声，果然没那么容易结束。

表面是关心，实则是想趁机检测他的精神力——临时医疗点有简易的探测设备，只要他同意疏导，苏星辞就能轻易获取他的实时精神力数据，之前他能在精密仪器下蒙混过关，是因为提前做了准备，现在毫无防备，一旦接受，很可能露馅。

“不用了，谢谢。”凌砚舟不动声色地后退半步，拉开了一点距离。

“可能只是累了，回去休息一下就好。而且备战期间医疗资源紧张，还是留给更需要的人吧。”

这个理由很稳妥，既拒绝了疏导，又显得体贴，让人挑不出错处。

苏星辞的笑容僵了一瞬，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随即又恢复了温和：“也好，那你好好休息，要是感觉不对劲，随时联系我，医疗部24小时有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凌砚舟手里的药剂上，补充道：“这支药剂是缓释型的，直接注射就行，能稳定精神力波动，对你这种‘潜力觉醒’的情况，应该很适用。”

最后那句“潜力觉醒”，像是特意加重了语气，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试探——显然，苏星辞根本不信他是突然提升到D级，只是在等着他自己露马脚。

凌砚舟心里一紧，表面却不动声色：“多谢学长提醒，我会注意的。”

苏星辞没再纠缠，只是点了点头，拎着医疗箱转身离开。

白大褂的身影消失在小路尽头时，凌砚舟才松了口气，后背已经悄悄沁出一层薄汗。

他低头看着手里的药剂，细管上的医疗标识清晰可见，可他知道，这绝不是一支普通的稳定剂。

回到宿舍时，同屋的两人还在讨论白天的机甲训练，见他进来，随口问了句：“刚在楼下看到你和苏学长说话，他找你有事？”

“没什么，送了支稳定剂。”凌砚舟含糊地应着，走到自己的床位旁坐下，将药剂放在床头柜上。

他没有立刻收起，而是盯着药剂看了一会儿——苏星辞既然敢送，肯定不会在药剂里加太明显的手脚，但或许会有隐性的监测成分，比如能通过皮肤接触记录精神力波动的微型芯片。

他抬手拿起药剂，指尖摩挲着细管的表面，果然在瓶口附近摸到一点极其细微的凸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