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絮挑了挑眉。在原主记忆里，这样的辱骂几乎每天都会上演。她站起身，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睡乱的头发，镜中的女孩面容憔悴，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但那双眼睛。现在属于慕絮的眼睛。却闪烁着与原主截然不同的冷光。

“慕絮！你聋了吗？”母亲的吼声伴随着剧烈的敲门声，“你王阿姨的女儿今天又升职了，人家才工作两年就当上了部门主管！再看看你，整天窝在家里画那些没用的东西，连个正经工作都没有！”

“那你找王阿姨的女儿去当女儿呗？”

慕絮猛地拉开门，母亲林芳举着手正要继续砸门，差点一个踉跄摔进来。她身后，父亲慕文国坐在沙发上，头也不抬地翻着报纸，仿佛对这场每日上演的闹剧早已习以为常。

“说够了吗？”慕絮的声音不大，却让林芳愣住了。以往女儿要么沉默不语，要么小声辩解，从未用这种冰冷强硬的语气顶撞过她。

“你、你这是什么态度？”林芳回过神来，声音拔得更高，“我们供你吃供你穿，说你两句都不行了？你看看谁家女儿像你这样，二十五岁了还赖在家里啃老！”

“谁说我是在啃老了？”

“麻烦你们看清楚！”

慕絮径直走向客厅，从包里抽出一叠打印纸拍在茶几上，震得慕文国的茶杯都跳了一下。

“上个月收入，五万三千块。”她指着银行流水单上的数字，“这是我‘窝在家里画没用的东西’赚的，比你们俩工资加起来还多两倍。”

慕文国终于放下报纸，皱着眉头看向那些纸张。林芳一把抓起来，眼睛瞪得老大：“这、这怎么可能？你该不会是...”

“造假？”慕絮冷笑，“要不要我现在登录网银给你们看实时余额？”

“我有必要骗你们么？”

“你们无非就是见不得我清闲，见不得我比你们过得舒服！”

客厅陷入短暂的沉默。慕絮知道，原主从未如此强硬地向父母展示过自己的收入，她总是试图解释，试图获得理解，却从未想过用事实让他们闭嘴。

“钱多又怎么样？”林芳很快找到了新的攻击点，“自由职业不稳定，哪天没活干了你就喝西北风去！正经公司有五险一金，有晋升空间，有社会地位！你画那些破画，说出去我都嫌丢人！”

慕絮感到一阵熟悉的窒息感。这是原主残留的情绪。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郁结。

“所以，你们在乎的不是我能不能养活自己，”她一字一句地说，“而是你们在亲戚面前有没有面子，对吗？”

“胡说八道！”慕文国猛地站起来，“我们是为你好！你现在年轻不懂事，等老了没保障就知道后悔了！”

“为我好？”慕絮突然笑了，那笑容让父母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强迫我做讨厌的工作，看着我每天生不如死，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好’？”

林芳的脸色变了：“你怎么跟父母说话的？我们生你养你，你就这么报答我们？”

“生我养我是你们的选择，不是我的。”慕絮的声音像刀一样锋利，“而我，有权选择怎么活。”

慕文国气得脸色铁青，扬起手就要打下来。慕絮眼疾手快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之大让这个中年男人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爸，我建议你别这么做。”她松开手，平静地说，“从今天起，这个家要么尊重我的选择，要么。”她停顿了一下，“我们就当没这层关系。”

林芳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你拉扯大，你就这样对我们！我不活了，我现在就跳楼去！”她说着就往阳台冲。

这是原主记忆中最熟悉的戏码。情感勒索。以往每次都以原主的妥协告终。但慕絮只是冷静地从厨房拿出一把水果刀，递到母亲面前。

“给，用这个比较快。”她说，“不过在那之前，建议你先看看这个。”

她打开手机，播放了一段录音，正是刚才父母辱骂她的内容。

“如果你们继续干涉我的生活，这些录音会出现在所有亲戚的微信群里。”慕絮收起手机，“我想，比起有个自由职业的女儿，有个逼死女儿的父母更丢人吧？”

林芳的哭声戛然而止，像被按了暂停键。慕文国脸色惨白，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自己的女儿。

“你...你不是我女儿。”他颤抖着说，“我女儿不会这样...”

慕絮歪了歪头，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没错，你们女儿已经被你们逼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不会再任人宰割的人。”

她转身回房，留下父母呆立在客厅。关上门后，慕絮长舒一口气，感到原主残留在身体里的那股郁结似乎消散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