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你呢！装什么聋子？”老人见慕絮没反应，声音提高了八度，“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越来越没教养了！”

慕絮低头看了看自己坐的位置。确实是蓝色的爱心专座。她感觉了一下身体状态，腹部传来隐隐的绞痛，是原主本就有的痛经症状。而眼前的老人，虽然年纪大，但站得笔直，嗓门洪亮，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特殊照顾的样子。

“阿姨，”慕絮平静地开口，“您看起来身体很好，而我今天确实不舒服。爱心专座是给有需要的人，不是单纯按年龄分配的。”

车厢里顿时安静了几秒。老人显然没料到会得到这样的回应，她瞪大眼睛，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来：“你、你说什么？我这么大年纪了，让你让个座怎么了？你们年轻人整天玩手机，站一会儿怎么了？”

慕絮感到周围乘客的目光都聚集过来，有好奇的，有指责的，还有拿出手机准备录像的。这正是原主命运转折的开始。老人会录下视频，断章取义地发到网上，引发网暴。

“阿姨，爱心专座是给老弱病残孕的，”慕絮不慌不忙地说，“您既没有拄拐杖，也没有任何不适的表现。而我今天确实身体不舒服，所以这个座位我暂时不能让。”

老人脸色涨红，突然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好啊！我这就把你这种没教养的行为拍下来，让大家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是什么德行！”

慕絮看着老人熟练地打开录像功能，镜头对准她的脸。原主的记忆告诉她，这一幕之后，老人会把视频发给做自媒体的子女，经过剪辑后发布到网上，标题会是《震惊！年轻女孩霸占爱心专座，辱骂六旬老人！》。

“您尽管拍，”慕絮不仅没有躲闪，反而从包里也拿出自己的手机，“我也正好记录一下，一个身强力壮的老人是如何道德绑架真正需要座位的人的。”

老人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遇到过这么硬气的回应。她举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你、你什么意思？我这么大年纪了，让你让个座天经地义！”

“年龄不是特权，”慕絮打开录像功能，对准老人，“您刚才在车上健步如飞，说话中气十足，面色比我这个痛经的人红润多了。如果您真的需要座位，可以等下一站有人下车，或者请司机帮忙广播询问。而不是专门盯着爱心专座上的年轻人。”

车厢里响起几声轻笑。一位抱着孩子的年轻妈妈小声说：“这姑娘说得有道理，那老太太看起来精神比我都好。”

老人的脸由红转青，她突然提高嗓门：“大家都看看啊！现在的年轻人欺负老人啦！我这么大岁数站一路，心脏病犯了谁负责？”

慕絮注意到老人虽然喊着心脏病，但声音洪亮得整个车厢都能听见，而且呼吸均匀，完全没有不适的样子。

“阿姨，”慕絮冷静地说，“如果您真的不舒服，我可以帮您叫救护车。爱心专座是给需要的人，不是用来道德绑架的工具。”

老人被噎得说不出话，转而对着自己的手机镜头哭诉：“大家看看啊，这小姑娘欺负老人，还咒我得病！我儿子是'正义之声'的大V，我要让他曝光你！”

慕絮眼睛一亮。这正是她等待的关键信息。在原主的记忆中，她至死都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推动网暴，现在老人自己暴露了。

“‘正义之声’？就是那个专门发社会热点视频的自媒体账号？”慕絮故作惊讶，“原来您家是做这个的。那您更应该知道，未经允许拍摄他人肖像并发布是侵犯肖像权的行为。”

老人显然没想到慕絮会这么专业，一时语塞。这时公交车到站停下，几个乘客下车，空出几个座位。

“看，有座位了，”慕絮指了指空位，“您可以去坐那里。不过既然您提到心脏病，我还是建议您去医院检查一下，毕竟年纪大了，健康最重要。”

老人狠狠瞪了慕絮一眼，悻悻地走向空座位，嘴里还嘟囔着：“没教养的东西，我一定要让我儿子曝光你！”

慕絮收起手机，心里已经有了计划。在原主的记忆中，这场网暴之所以致命，是因为对方掌握了话语权，而原主毫无还手之力。但现在不一样了。她手上有完整的视频证据，还知道了对方是谁。

公交车继续前行，慕絮打开手机，搜索“正义之声”账号。果然，这是一个拥有两百多万粉丝的本地生活类自媒体，专门发布各种社会热点视频，标题常常是《震惊！》《愤怒！》之类的夸张风格。

慕絮记下账号信息，然后打开自己的社交媒体，开始编辑内容。她将刚才录制的完整视频上传，配上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