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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33)

他原本还算齐整的帽冠被这凌厉的一巴掌打得直飞出去,鬓发皆乱,那副水晶叆叇也紧跟着横飞出去,落在了一堆灌木之间,摔出了细碎的裂纹。

那人高马大的山民立时痴傻了,手足无措了一阵后,才想起来双膝跪地,狠狠朝自己的双颊击了两掌。

他说不出什么漂亮话来,流下了两行痛悔的清泪。

邵县令顾不得那许多,在一片模糊的视野中,返身一把抓住了乐无涯的前襟。

他的声音即使有意压着,也透出了难以抑制的颤抖和恐惧:“口说无凭,以何为证?”

乐无涯一指项知节:“你去他腰间搜一搜便是。”

他管项知节讨要过龙佩,用来吓唬孙县丞,知道他是把龙佩贴身放在荷包里的。

邵县令快步奔到项知节身边,双膝跪地,抖着手解下他腰上的荷包,打开后只往里看了一眼,面上仅剩的一点血色便刷的一声,尽数褪去了。

他霍然转身,不可思议地盯着乐无涯:“闻人约!你明明心知兴台有异,怎敢带此人……带他到兴台来?!”

见他瞳孔震颤,端庄的仪态尽失,乐无涯悬到喉咙口的心终于渐渐归位。

他一伸手,解下了别在腰间的柴刀,却并未去拿,而是任它掉在原地。

乐无涯就这么手无寸铁地穿行在这帮犷悍而又单纯的山民中,在他们狠毒仇视的目光中,施施然捡回邵鸿祯被打飞掉的叆叇,抖掉上面的残叶,掂在手里,立起身来,向邵鸿祯步步逼近:“文赋兄还有空担心我?这份同僚情谊,真让明恪感动啊。”

乐无涯语气柔和如三月春水,看上去简直全无伤害。

山民们蠢蠢欲动,有不少人都恨不得往乐无涯后背上攮上一刀,让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知道得罪他们邵县令的下场。

可他们到底还没忘记方才邵鸿祯替乐无涯挡下那一巴掌的模样,生怕贸然动手,反会伤着他们天神一般的邵县令,只好踌躇着不敢冒进。

一帮人严阵以待,却只能眼看着乐无涯大摇大摆地向邵鸿祯靠近,场景殊为滑稽。

……倒像是乐无涯仅凭着他一个人,就包围了这几十人一般。

乐无涯来到邵鸿祯身前,学着他的样子,单膝跪下,恰与他视线平齐。

他举起叆叇,隔着镜片,认真审视着邵鸿祯微微变形的面孔。

乐无涯的语意婉转柔和,却句句淬毒:“抱歉,文赋兄,你打错算盘了。这里最不值钱的就是我。你杀了我,是半分都不打紧的,左右南亭县里我的县丞大人,巴不得我一去不回,他好上位。可我实打实地告诉你,这三个人,你一个也动不得。”

“若六皇子及其随侍,还有裴将军,能够安然无恙地下山,那么,需要掉脑袋的只有你一人,以及兴台的一干官僚。”

听到他敢在林立刀丛间如此这般诅咒他们的邵县令,山民们又挟着满身怒意,合围了上来。

可邵县令不发声,他们也不敢动手,便这样僵持了下来。

面对背后如刀如剑的眼神,乐无涯看也懒得多看他们一眼,只盯着邵鸿祯一人,俏皮地歪了歪脑袋:“……可如果,他们都死了呢?”

“南亭监牢里关着的那两滩烂肉,算算时辰,他们的毒瘾是时候该发作起来了。”

“我的至信之人正守着他们。他算是见过点儿世面的,见他们有了异状,定然要上报。”

“我的县丞大人呢,又是最滑不留手的,必然不肯沾染分毫干系,碰上这等异样情况,定是要往知州那里报去。”

“一来一回,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知州的会议早已散了,可我们却至今没能回到南亭。”

乐无涯顿了顿,轻描淡写地点破了邵鸿祯的恐惧:“邵县令,这事儿你想捂也捂不住的。”

况且,乐无涯一路上又是刮脸、又是缠着土兵们说话看刀、又是打听前往殷家村的路途,招猫逗狗,引得了不少游商瞩目。

他们三人品貌又皆是不俗,一时半刻,这些人不会轻易忘记他们三人的样貌的。

邵鸿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将这些人的嘴尽皆堵死。

当然,除非邵鸿祯沿着官道驱赶游商、或是将所有可能见过他们的人证尽数灭口。

但如此一来,岂不是与邵县令仁义为民的原则相悖了么?

“稍一调查,他们就该知道,六皇子一干人等离了州府,便直奔着兴台县殷家村而来,随后便在殷家村消失无踪。”乐无涯款款道,“邵县令,你说巧不巧?定远将军、守戍边陲的二品大员裴鸣岐,也和六皇子一样,前后脚地在兴台县境内没了踪迹呢。”

说着,他将叆叇重新戴回了邵鸿祯脸上,恭恭敬敬地替他扶正镜框:“您说,上京天子知晓后,兴台县还能有好吗?一个成年的皇子啊,好不容易养成了,偏在你兴台县没了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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