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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48)

……

说起来,他们兄弟二人的矛盾,起源于一个大雪天。

那天,奚嫔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流掉了一个孩子。

她蜷缩在温暖的被褥中,窗外是纷飞的鹅毛大雪。

她在梦呓中,喃喃喊着小六的名字。

守在她身侧的小七猛地一咬牙,顶风冒雪地冲到了青溪宫,跪在门口,含着一点将冻未冻的泪花,祈求兄长跟自己回去一趟。

无奈,项知节那日不在青溪宫。

——皇上听说他最近在学象棋打谱,叫他去书房,要看他摆上几局。

庄贵妃则向来是个槛外客、清冷人,鲜少踏出宫门。

丫鬟丹琼打了把伞出来,苦劝他起身,怕他冻坏了身子。

小七嘴唇冻得发乌,仰着苍白的小脸,轻声询问:“可否给我一件六哥的衣服?”

请不来六哥,那就由他来扮六哥。

丹琼未曾多想,入内请示了庄贵妃。

半晌后,她一脸困惑地出了殿门,替他拂拭掉肩头的落雪:“七殿下,我们家娘娘不许。您别等了,还是快些回去吧。”

小七一扫往日里富贵张扬的模样,眼睛一眨,便滚下了一串泪来:“丹琼姐姐,我冷,冻得起不了身了。”

彼时的丹琼到底是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家,委实不忍心看他如此哀求。

这殿内除了同龄的六殿下,也再没有和七殿下身量相合的衣物了。

她再次入内,去询问庄贵妃的意见。

小七望着那被白雪覆盖的红墙黛瓦,鼻尖又飘过细细的檀香。

恍惚间,他疑心自己是跪在一间道观门口。

他虔诚地双手合十,拜了拜天地神君,求他们别带走他的娘,至少让她看一看她心心念念的那个儿子。

真的不行,假的也行啊。

丹琼很快出来了,手里挽着一件外袍。

那件外袍是很薄的,颜色、样式与质地都朴素已极,后背处绣着一枝萱草花,简直是道童所穿。

小七来不及惊讶六哥在青溪宫中过的是何等日子。

他将这件外袍披在身上,没有来得及道谢,转身遁入了风雪中。

丹琼愕然之余,远远地呼唤他道:“七皇子,替你传的暖轿马上就来……”

小七充耳不闻,踏着那碎琼乱玉,冒着那如刀寒风,急着回去扮演六哥。

可当他只差几步就可以到达母亲身边时,父皇身边的贴身太监薛介出现了。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微微笑着,但面皮森然如铁,好像早忘了该如何好好地笑:“七皇子,皇上传召,请吧。”

小七茫然地喘息着,口中呼出一大团一大团的热气。

年仅六岁的他不懂得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糊里糊涂地被拉到了皇上书房守仁殿的偏殿,被烙上了一个终身不去的印记。

他惊惶之下,不解父皇之意,遂大病一场,自怨自艾,在深夜里因着噩梦和疼痛惊醒,哭了很多次鼻子。

不过,病愈之后,他就不再哭了。

他想通了许多事情,也从此想不通了许多事情。

……

这些事情,是十岁的小七一本正经地跟乐无涯讲述的。

当时,他已经第三次逮到了乐无涯给项知节开小灶,教他六哥怎么捋直舌头讲话。

小七自认为完全看出了乐无涯对他六哥的偏宠。

于是,为了从他六哥那里争夺那一点宠爱,他对乐无涯一点不避讳,细说了那天的雪有多大,风有多冷。

他甚至不惜摘下耳环,亮出了耳朵上那道梅花状的淡红色伤疤。

那时候,乐无涯细细检视了他的伤口,赞美道:“挺美,像个好看的胎记。”

小七觉得这话实在不似人话,又不是他想听的话,便气鼓鼓地怼了回去:“烫你身上试试。”

乐无涯隔衣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位置。

他的兄弟对着他的胸口射了几箭,自认自己没有资格在“兄友弟恭”这件事上,对小七去说教些什么。

所以,他抬起手来,认真地摸了摸小七的脑袋。

小七被他摸得莫名其妙,把掌心覆盖在被他揉按的地方,还能感受到他的掌温残余:“乐老师,你干什么?”

乐无涯说:“哄哄你呗。”

“这么好呀?我还以为你只会哄六哥呢。”小七眯着眼睛笑,“我早就不难过啦,你哄我,有什么用?”

“哄哄我们六岁的小七,还不行啊。”

小七嘴角那惯性的笑容微微僵住了。

这句安慰,看上去并没有让项知是感到喜悦。

他反倒像是被触到了怒点,向来甜蜜的话音也跟着降了个调子:“……和你有什么关系呢?”

乐无涯晓得,小七摆出这副刺猬相,实际上是委屈了。

小六不善言辞,奚嫔骨子里也是个被娇养的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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