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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266)

项知是充耳不闻,可怜巴巴地哑着一把几乎要出血的嗓子,轻声说:“老师,我背你回家了一次,你能不能也背我一下?我的府邸距此不远,也就十几里地……”

乐无涯大惊失色:“你……您可太看得起我了。”

项知是把脸埋在他的肩窝里,微微的有些面红:“那算了。你就这么抱着我……也很好。”

乐无涯见他对自己放在那句贴耳低语的威胁毫无回应,便略略安心了些。

……这是真的醉了。

末了,他又有些心酸。

他是知道项知是的酒量的。

……傻小子,喝了多少才来的啊。

乐无涯见他嗓音砂纸似的,尾音都颤悠悠地走了调,又拍了拍他的后背,哄道:“七皇子,别说话了。嗓子真要坏了。”

项知是无比固执,即使说话都快成了老鸹叫,但还是坚持不懈道:“你不是下官。你是老师。老师,你还记得吗,你死前,我去探望过你……”

见七皇子如此坚持不懈地糟践自己,且不知悔改,乐无涯忍无可忍了。

他扬声对那棵树道:“还不下来?想看主子毁了嗓子、成了哑巴不成?”

一个敏捷的身影踩着树枝,三下两下自银杏树顶跃下,动作比乐无涯当年上树摘柿子时伶俐多了,连衣角摩擦的窸窣声,都和风吹叶片的声音巧妙地融为了一体。

那人立在项知是身后,对他微行一礼,随即出手如电,把他敲晕了过去。

紧接着,他凭着单手,便轻易把项知是从乐无涯怀里剥了下来。

失去了枝叶掩蔽,在疏朗月色下,现出了孔阳平的面容。

他这人,生得颇不起眼。

他的五官分开来看,可夸一句英俊;然而拼凑在一起,就成了一张让人毫无印象的平淡面孔。

再加上他话少,兼之身形轻灵,总给人一股“憋着劲儿想吓人一跳”的神出鬼没之感。

他开了口,内容简洁,声调也是平板无趣的:“辛苦闻人县令了。”

乐无涯夸他:“藏得挺好。”

这夸人如同骂人,孔阳平不大敢应,只以沉默相对。

今日申时整,如风难得约自己出来叙旧。

他话多且密,一旦和他聊起来,那简直是针插不进、水泼不进。

孔阳平几次试图打断他,屡战屡败。

直到两个时辰后,他强行脱身离去,跑去宫门口一打探,才知道六、七皇子申时便已出宫,又回府打探,得知七皇子并未返回皇子府。

孔阳平并未声张,一路寻找,终于是在城门口打探到了一点线索,直奔黄金台而来。

七皇子喝了那么多酒,又趁天黑偷偷跑出城来,他作为他的贴身护卫,职责所在,不能不跟着。

……然后,他就听到了许多不该他听的话。

听到半程,孔阳平就龇牙咧嘴地露出了痛苦之色,恨不得自己先去死一死,看能不能把这些话忘个精光。

现下既是被闻人县令抓了个现行,他躁动的心绪也慢慢平和下来,不去多想旁的,只耐心回忆,解酒汤药要怎么熬煮。

乐无涯则放出目光,细细打量起孔阳平来。

他记得,孔阳平的父亲是名太医,当年是被抓去替先皇炮制丹药的十名太医中的其中一位。

孔太医医术一流,但这医术也仅限医治人间百病。

他医得了人命,却逆不了天命、求不得长生。

一颗颗金丹吃下去,很快,先帝就成了先帝。

按理说,这帮太医应当以失职之罪,全部活剐了给先帝陪葬,不过,当今皇上英明神武,登临大宝后,特地赦免了他们的罪过。

在乐无涯看来,皇上当时身居东宫之位,虽是大权独揽,可顶上到底是有一个正头皇帝压制着。

万一先帝得了什么天命机缘,真的长命万年,那他这个太子该当如何自处?

如今先帝成仙失败,驾鹤而归,去了他心心念念的极乐世界,可谓是皆大欢喜,何必再造杀孽呢?

十名太医当然不如乐无涯思想龌龊。

他们躲过死劫,对皇上自是感激涕零,纷纷起誓,家中世世代代皆要效忠项家皇室,至死不渝。

后来,孔太医的幼子孔阳平进了宫。

他医术平平,武艺却是超凡脱俗,就这么被皇上看入了眼,收作一名小亲信,调·教了一段时日后,转手送给了自己的第七子。

……

乐无涯在这边回忆过往,那边的孔阳平则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几年前,孔阳平没少和乐大人打交道。

尽管不是第一次遭遇冲击,每看闻人县令一眼,孔阳平还是很受刺激。

鉴于他是亲手把乐无涯烧成灰的,面对着这张面孔,他冷静地浮想联翩着:见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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