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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733)

内监虽有查察的义务,却也不敢坏了六皇子的一片孝亲之意,确认是萱草无误后,便原模原样地放了回去。

庄兰台微微皱眉,举起那朵干花,细细端详。

……项知节不是这样的人。

自己从不许他认自己做母亲的。

他也绝不会送这样的花给自己。

思及此,庄兰台垂目看向翻开的书页。

这是一本中规中矩的药典,其上记录着一些养生的汤药方子,任谁来看,也验不出什么异常来。

可翻开的那一页上,恰写着一句话:“……《本草》有云:若风中脏俞,则真气暴脱,如灯油尽而焰忽灭……”

接下来的内容,讲的是年纪大的人要如何防止中风。

庄兰台:“……?”

旁人看这句话,并不会觉得有什么异常。

但年纪大的、她又盼着他死的,庄兰台恰好认识那么一个,由不得她不多想。

她心口一紧,立即合上书,向四周张望。

确认无旁侍在场后,她重新翻开书页。

以萱草为标记,手段甚是巧妙。

无折痕,无笔迹,而在取出萱草后,庄贵妃翻了好长一段时间,才重新找到那一页的位置。

将这一句话读了又读,庄兰台面上添了些血色。

她至少可以确信,这绝不是小六干的事情。

——因为这不像礼物,更像是一把刀。

第276章 相见

项知节见到二位母亲时,乐无涯已将工部旧档移交都察院封存妥当。

他找了一趟王肃,禀明了元子晋今夜要在鸿宾楼请他用饭的事情。

……然后不出意外地挨了一顿说教。

半月之前,元唯严邀乐无涯赴宴时,王肃就在当场,听得一清二楚。

乐无涯当时也依例报备过。

那时候,王肃就啷当着一张脸,不发一语,不置一词。

他想,闻人明恪是聪明人,应该知道轻重缓急、看得懂眉眼高低,并把这场无关紧要的宴会推掉。

没想到这人油盐不进,一意要去。

听罢禀告,王肃不轻不重地将手中简册往下一放:“风宪之官,犹处子之不可玷也。闻人佥宪不懂这个道理吗?”

乐无涯一挑眉:“王大人,是谁要玷污我啊?”

“是你自己!”王肃斥道,“凡风宪官吏,与所辖地官员私相饮食者,杖六十,你不知道吗?”

乐无涯一脸真诚地将手中请柬呈了上去:“大人明鉴,元子晋并无官身。”

“他父亲呢?兄长呢?”王肃一脸的恨铁不成钢,“来日他们若涉案,你待如何自处?”

王肃此言,似乎是处处在为乐无涯着想。

而他也是这么严格要求自己的,拒宴席、辞请托、退贿赂,堪称两袖清风。官至左都御史,仍蜗居在三间陋室,灶冷无烟,常年粗茶淡饭。

单论操守,此人当真是清流中的清流。

而这位清流大人生平唯一的毛病,就是太听皇上的话。

譬如,皇上叫他伪造证据,构陷乐无涯,这种大违风宪纲纪之事,他连个磕绊都不打,就痛痛快快地去做了。

从这方面来说,此人就比较贱骨头了。

旁人做昧良心的事,至少收钱了。

他竟然连钱都不收。

见这么个人正襟危坐、一本正经地大谈律法,乐无涯觉得颇为有趣,面上不免带出了三分笑影:“多谢都宪大人关怀。不过下官与他有师徒之谊,纵无宴饮,若他父兄涉案,下官照样脱不得干系。”

王肃见他态度轻浮,更是大为光火:“莫要嬉皮笑脸!欲为忠臣,必先为孤臣!既要广结善缘,何必穿这身官袍?不如脱了这身皮去当绿林山匪!”

乐无涯:“下官不擅读书,只隐约记得圣人教诲,是‘君子矜而不争,群而不党’。”

他若有所思地拖长声音,“啊”了一声:“想必这个忠臣、孤臣的道理,是王大人多年苦心孤诣、独辟蹊径悟出来的了。那您前些日子设宴款待同僚,又是所为何来?莫非是当腻了孤臣、忠臣,想换换口味?”

王肃万没想到乐无涯翻旧账翻得如此顺手。

偏偏那次宴会是皇上私下授意,叫他测探眼前人的深浅。

他持身不正,确实无法辩驳,当即变了脸色:“你——”

许英叡恰在这时来找王肃议事,远远便听见堂内争执声。

他没想到能看见四平八稳的王肃动怒,忙堆起笑容,上前扯一扯乐无涯衣袖:“哎哟,这是怎么了?大暑天的,二位大人消消气……”

王肃气恼道:“与你无关,许佥宪且退下!”

许英叡:“……”得,算他多嘴。

他与乐无涯相交了这些时日,已知此人格外牙尖嘴利。

古板守旧如王肃,哪里是他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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