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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臣号废了,我重开[重生](846)

乐无涯不理他的话茬:“皇上,周文昌管教不严,已与其弟周文焕一并下狱,听候发落。一干人证均收押于丹绥县牢,由六皇子看管。人人身上并无拷掠痕迹。恭请陛下圣鉴。”

“即刻将一干人犯押解入京,着三法司会同审理。”项铮下旨完毕,目光转向乐无涯,冷然道,“然则周文焕指认王肃,岂能仅凭一面之词?可有实据?”

乐无涯:“有信为凭。”

听到“信”字,王肃胸中骤然打了个突。

但他即刻归于平静。

那信不是他的笔迹。

纵使周氏兄弟暗中留存,又能奈——

乐无涯从袖中取出一封密信:“周文焕落网后,我令他写信给其上峰,假称患病,以求诱得口供。此信以《示子书》加密,并于信末最后一字加盖四瓣桃花印鉴为记。寄出之后,臣将原信照抄一份,火漆封缄,发往邻县驿站,旋即取回。其上驿站官印、时日清晰可辨,绝非臣事后伪造。”

他双手将信高举过顶:“恳请皇上圣鉴。”

殿中凡属长门卫出身的官员,闻得《示子书》三字,无不变色。

谁不知《示子书》是做什么用的?

也亏得无知者无畏,闻人约敢当着皇上的面说出这种事来!

王肃虽低眉顺目,额间却已有冷汗涔涔而下。

他怀疑乐无涯是给人下了蛊了。

周文昌、周文焕是疯了不成?

这种事也能竹筒倒豆子似的往外倒?!

他自认已万分谨慎,甚至额外加了印章为凭,周文焕何以连这也招认?

究其缘由,实在王肃是把人当棋子当惯了。

他低估了周文昌的狠绝,也低估了周文焕的忠心。

项铮面沉如水,经薛介查验无误后,接过那两封信。

驿站官印赫然在目,时日清晰,确非事后补造。

他抖开信纸,目光扫过。

他是知道密文的,因此读得极是顺畅。

去信是:“都宪恭之王公亲启:闻人约至丹绥后,幸而染疫,是否还需依计而行,令其亡于丹绥?”

回信是:“上有言,缓图之,勿要使之死。”

项铮的目光在“上有言”上停顿片刻,旋即冷冰冰地剐了王肃一眼。

王肃不敢抬头,齿关紧咬,强抑着周身寒意。

项铮尚未看清乐无涯的真实意图,仍有心保王肃一手。

他合上信件:“此信笔迹,似乎与王卿平日手书不符。”

闻得“王卿”这一声称呼,王肃敏锐地捕捉到圣意中的偏袒,肩颈微微一松:“皇上圣明!”

谁知此时,一个声音自乐无涯身后响起:“陛下,昔年乐逆擅行诈伪,伪造文书一百二十几封,勾连景族,其中多封笔迹与其平日手迹大相径庭。臣当时有些微词,既然字迹不符,又何以断定系乐逆所为??”

王肃骇然回首,见发声者竟是大理寺卿张远业。

张远业站出来,也是竭尽了所有勇气的,双腿直打摆子。

但他仍然坚持道:“彼时……王大人曾厉声驳斥臣下,道,‘字迹人人可仿,岂足为凭?真正要害,在于行事之风格、谋虑之深浅,是否出自同一人之筹算!’”

“今日之事,加密之法、用印之规、行事之周密,与当年王大人审断乐逆之案时所剖析的如出一辙。”

“故臣斗胆请问王大人,昔年之言,今日是否仍然作数?”

第328章 朝中(二)

王肃强忍惊怒,高声斥道:“张远业,你好大胆!你此言何意?莫非是要为乐逆翻案不成?!”

张远业狠狠咬了咬牙。

既然已经站了出来,那他便再无退路。

他索性揭开了旧日之事,扬高声调,凛然应答:“王大人慎言!乐逆当初能够定罪,其中亦有下官揭发检举的一份心力,岂会为其张目翻案?不过王大人昔日断案之法与今日申辩内容两两相悖,下官不过出言稍提,王大人便想到‘翻案’二字,难道是心中发虚,担忧当年旧案确有未尽不实之处?”

言罢,张远业拱手,又道:“陛下,闻人佥宪昨日抵京,已将五十余份证供悉数移交大理寺,托臣保管。臣昨日当值,连夜审阅案卷,只觉其中罪愆累累,触目惊心,因此今日才有此一谏。陛下今日圣断,责令三法司会审,正是圣明烛照——”

王肃径直打断了他:“若当真光明正大,闻人约便该独禀圣听!他却将案卷私下交与交好之人,可见你二人暗中勾连、越职行事,早已不是初犯了!”

这便是直接从程序上质疑二人结党营私了。

张远业胆子不算太大,之所以站出来替乐无涯说话,也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岂料这样一盆脏水兜头就泼了上来,他又惊又气,饶是泥人也被激起了三分火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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