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个石屋是一只鸟妖，她的双翼以一种不正常的角度扭曲着，显然是被故意打断，翅根光秃秃的，布满丑陋伤疤。

第三个是蛇妖，他维持着半人半蛇的形态，蛇尾无力地拖在地上，蛇尾上本该覆盖的坚硬的片，被一片片粗暴地剥离，露出底下布满血丝的皮肉……

第四个……

薛晚抱着沈清辞一一走过，甚至故意松了松手臂，让他看得更加清楚。

沈清辞的目光仿佛被无形的钉子钉在这片活脱脱的人间地狱之景上。

那压抑的啜泣、刺耳的锁链声、还有那混合着污秽与血腥的窒息气味……

这一切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的神经。

他出身玉虚仙门，自幼受的是清正高洁、万物有灵的道法熏陶。

玉虚山中亦有妖仆，虽地位不高，做些洒扫侍奉的杂役，却也从未受过这等剥皮拆骨的非人酷刑。

在沈清辞过往的认知里，仙门与妖族或有对立，或有契约，但如此赤裸裸的、将妖族视为可随意践踏、虐杀的玩意儿……是他从未想象过，涉足过的深渊……

眼前的景象太过惨烈，太过冲击，彻底颠覆了他修行数百年来构筑的信念基石。

“怎会如此……”一声无意识的、破碎的呢喃从他干涩的喉咙里溢出，既茫然又无措，如同懵懂的幼兽。

他清澈的眼眸里映着那些紧闭的石门，仿佛能穿透厚重的石壁，看到里面一个个正在被凌迟的灵魂。

“看清楚了吗？”薛晚的声音不高，却直刺他摇摇欲坠的心防：“这就是你一心怜悯、一心想要保护的人族，干出来的好事。”

“这就是妖族在这些人族眼中，真正的地位。”她冷呵一声，“连牲畜都不如的……玩物。”

汹涌的羞惭如同滔天巨浪，瞬间将他淹没，沈清辞再也承受不住，猛地闭上了双眼，眼泪沿着苍白失色的面颊滑落。

薛晚欣赏着他崩溃的样子，抱着他的手臂紧了紧，指尖轻轻拂过他脖颈上那象征着妖奴的项圈，唇角勾起戏谑的弧度，“而你，现在就是我的妖奴，我的……”

她顿了顿，清晰吐字：“……小狐狸。”

沈清辞闭着眼，听到她的话，蓬松的狐尾像是受惊般蜷缩起来。

薛晚的唇贴到他颤抖的狐耳尖，“好好体会一下成为妖奴的感受吧，沈清辞。”

……………………………

从那个充斥着脏污血腥的妖奴院离开，薛晚抱着沈清辞回到了嘉宁郡主的寝院，长乐轩。

踏入长乐轩的范围，空气瞬间变得截然不同。庭院雅致，熏香清雅，玉石铺地，处处彰显着主人的奢华与地位。

与妖奴院的污秽压抑相比，这里仿佛是两个完全隔绝的世界，洁净得近乎不真实。

这种刻意的洁净，反而更让沈清辞感到一种恍惚和讽刺。

薛晚低声对候在长乐轩门口的几名侍女吩咐了几句，声音冷淡，听不清内容，但侍女们立刻躬身退下，动作麻利而恭谨。

她则抱着沈清辞，径直走向长乐轩深处相连的浴房。

元境后，修士们都可以使用净尘术除去身上灰尘和污垢。

这种小法术虽方便，但赶路时用用尚可，大多时候无论是魔族、妖族、人族都不喜欢用净尘术。

因为温暖的水流可以更好帮助他们舒缓身体，对于人族而言，若是在蕴含灵气的泉水中沐浴，更是能让修行事半功倍，同理，魔族和妖族也是如此。

以薛晚的秉性，向来是能享受的时候，就绝不会亏待自己。

奔波数日，加上沈清辞妖化时在她身上蹭了一身的冷汗，她现在只觉得全身都不爽利。

第107章 你、你出去!

薛晚这几日地奔波自然是为了喂给沈清辞的那颗妖丹。

那可不是随随便便捡来的便宜货，那是她特意跑了趟有苏，跟那群避世的老狐狸要来的。

至于用了什么手段，就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她可是挑了好久到底给沈清辞喂什么妖丹，不过挑挑拣拣，最终还是选择狐族。

为什么是狐族？

薛晚自己也说不清，狐族的妖冶魅惑与沈清辞那脱俗出尘的气质一点都不相符，可越是这样，她就越想把他从云端拉下来，越想……弄脏他。

事实证明，她的眼光没错，妖化后的沈清辞从头顶那对微微抖动的纯白狐耳，到身后那条蓬松柔软的巨大狐尾，再到他那张因屈辱和羞愤而染上薄红的脸……每一处都踩在了她的喜好上，让她满意至极。

这个澡，薛晚洗得比以往都久些，温热的水流舒缓了筋骨，也洗去了尘埃。当她换上一身新衣裙从主浴池出来时，发现隔壁浴房里依旧水声淅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