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忍着脚踝和手腕被粗糙金属摩擦勒出的红痕带来的刺痛，一点点艰难地向前探身。

终于，指尖微弱地触碰到了她紧蹙的眉峰。

下一刻，手腕猛地被攥住，床榻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眼，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刺骨而冷漠。

“怎么？”薛晚的声音带着刚醒的微哑，“这是准备趁本君熟睡……暗下杀手？”

她毫不留情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地挑起一边眉梢，唇角勾起一抹惯常的讥诮。

沈清辞垂下了眼睫，敛去眸里的情绪。他知道，这只是她习惯性的带着恶意的揣度与嘲讽。

于是他沉默着，没有辩解一个字。

薛晚起身，如前几日一样，用过早膳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沈清辞望着她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唇瓣翕动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问。

这几日，薛晚每日早出晚归，行色匆匆，她的注意力仿佛被别的什么新奇有趣的东西牢牢吸引。

而他，则真的像她豢养的一只宠物狐狸。

每日能做的，只是在这座冰冷的牢笼里，安静地等待着她的归来，然后在夜晚，沉默地守在她榻边的方寸之地，看着她入睡，次日早晨，再目送她离去。

日复一日，循环往复。

她不再故意用言语羞辱他，也不再逼迫他做那些难堪屈辱的事情。

那份刻意折磨他的兴趣，似乎消失殆尽了。

对他……也失去了兴趣。

这样挺好的，真的……挺好的。

沈清辞默默地将自己抱得更紧，下颌抵在屈起的膝盖上，一遍遍地在心底重复着。

冰冷的锁链贴着他的皮肤，那反复的近乎催眠般的低喃，不知是在说服谁。

窗外的天光流转，云影变幻，日头从东方的熹微悄然爬升至中天的炽烈。

“致虚极，守静笃，万物并作，吾以观复。夫物芸芸……”

“……天下万物生于有，有生于无。”

清泠如玉磬的声音，在过分安静的屋内低低回响。

沈清辞闭目盘坐于榻边，一遍遍默诵着熟稔于心的道经，试图以此涤荡心绪。

这院子，唯有薛晚在时，才会有侍从的身影，一旦她离开，便空寂得只剩下锁链的微响和他自己的呼吸。

直到午时，才会有人送来简单的饭食。

行动被禁锢，天地只余方寸，背诵这些早已融入骨血的典籍，成了沈清辞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声音戛然而止。

沈清辞敏锐地捕捉到门口传来的脚步声。

只是现下还未到午膳的时辰。

一丝疑惑掠过心头，随即，一股难以抑制的微弱的欢喜悄然滋生。

难道是她……今日这么早就回来了？

他倏地睁开眼，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期盼望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是前几日那个言辞刻薄的锦袍少年。

第123章 她还会不会要你

“几日不见，”齐悦踱步而入，目光似毒蛇般在他身上逡巡，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恶意笑容，“你倒是被郡主养得……越发滋润水灵了。”

这几日薛晚并未刻意折磨沈清辞，他原本苍白的面色确实恢复了些许生气，但这落在齐悦眼中，却成了别的含义。

“不过，”齐悦的笑容骤然变得阴冷而残忍，“今日之后，你这副好皮囊，就该烂在泥里了。”

他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个玉盒打开。

盒内，静静躺着一朵花瓣奇艳、色彩妖异到令人心悸的花朵，散发出一种甜腻到发腥的诡异香气。

沈清辞的目光触及那花的瞬间，本能地觉得那不是什么好东西。

“认得吗？”齐悦欣赏着他骤然变色的脸，主动解释道：“这可是兽场里，专门用来给那些不听话的兽奴助兴配种的宝贝，欢情花。”

他手指捻起那妖异的花瓣，声音带着恶毒的蛊惑，“听说啊，只需一滴花汁，就能让那些兽奴忘却天地，沉沦极乐.…..”

他一边说着，一边步步逼近被锁链禁锢、退无可退的沈清辞，眼神似淬了毒的针：“若是一整朵的花汁都灌下去，那滋味……想必会更加精彩绝伦吧？”

沈清辞瞳孔骤然紧缩。

他想逃，身上冰冷沉重的锁链，却将他牢牢钉在原地。

“你看，”齐悦故意晃了晃手中的玉盒，笑容扭曲而快意，“连郡主留下的这些锁链，都在帮着我呢。”

他从盒中取出欢情花，对身后跟着的小厮吩咐道：“按住他。”

那些小厮立刻上前，一人粗暴地扣住沈清辞的肩膀，另一人则用蛮力狠狠掐开他的双颊。

“唔……！”沈清辞被迫仰起头，咽喉发出痛苦的呜咽，眼中充满了绝望的挣扎。

齐悦狞笑着，手指用力挤压那妖艳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