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艳女子朝应拭雪一步一步走去，步履蹁跹，摇曳生姿。

花香逐渐浓郁，应拭雪如同湖面般清澈的银蓝眸子拢上一层雾气，白玉似的面庞也染上淡淡的薄粉。

女子手指温柔地在他脸颊若即若离地流连，语调轻柔似水，“小郎君，想不想和妾身体会一下这人间极乐？”

那女子呵气如兰，一字一句都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似乎能够牵引出人心底最深处的欲望。

纤长的手指正要从少年领口探进去。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扑入鼻尖。

女子低头一瞧。

一柄匕首贯穿少年的掌心，血液沿着冷白的指尖一点点滴在地面。

女子的身影随着淡去的香气消失。

慕紫烟见状，弯唇一笑，道：“用痛觉来压下欲望？”

“笨了点。”她手指点在应拭雪额间，转过身，摇了摇团扇：“小少君，还要继续试吗？”

刚刚因为痛觉而清醒些的意识又重新昏沉起来，应拭雪勉强撑着力气，循着慕紫烟的方向看过去。

视线模糊中，他看到一道斜靠在墙边的慵懒身姿，晦暗的红眸笼罩在明灭的灯火中，像染了血般鲜红。

下一刻，他眼皮一沉，便昏迷过去。

薛晚不知何时出现在应拭雪身后，揽住他的肩膀没让其倒下，略带满意道：“不必了。”

慕紫烟眸光落在薛晚身上，又在她怀里少年的脸上打了个转，笑道：“这小郎君怕是一时半会是醒不来的，妾身这清欢宫倒是有处僻静的地方，不如先去那儿休息。”

“而且那里还放着些助人疗伤的功法，或许派得上用场。”慕紫烟唇边的笑意愈深。

第19章 你属于我

慕紫烟给他们挑的地方确实安静，安静得连鸟叫声都听不到。

薛晚等得自己都快睡着了。

不过好在在她睡着之前，人总算是醒了。

薛晚手肘撑着桌面，眸子里带着些未消的困意：“你心智倒算坚定。”

应拭雪醒的时间比她预想得要提前不少。

虽说慕紫烟估计只稍微动了不到三成功力，但对付现在的应拭雪还是绰绰有余的。

能这么快清醒过来，着实不容易。

应拭雪一言不发地盯着她，隔了好半响，开口道：“你故意让那魅魔测试我就是为了看我的心性？”

“是又如何？”薛晚颌了颌首，大方承认。

就算杀不了沈清辞，给他培养个强劲的死对头让他不好过，也可以让她舒舒心。

“为什么是我？”应拭雪抬眸，冷声质问道。

身为魔族少君，魔族中应该不缺人听她差遣。

“这不是你需要知道的事。”薛晚冷笑了一下，把玩起自己腰间系着的羊脂玉雕花佩。

应拭雪没有错过少女那双通透红眸中转瞬即逝的一丝冷凛戾气。

“你如此折辱我，就不怕我日后违背承诺，事后反水。”他垂下眸，神色看不出怒意或别的怨愤情绪。

浓长的眼睫在光下呈现出淡淡的银色光泽，如同凝结了一层寒霜。

“这确实是个问题。”薛晚起身不紧不慢踱步至榻前，语调忽地一转，“不过，某人自己已经帮我解决了。”

目光在应拭雪脸上逡巡片刻，她抬起手，指尖点在应拭雪唇上，歪头一笑，露出尖利的白色犬牙，“你该不会以为我的血是什么灵丹妙药吧？”

“我可是随时都能让你生不如死哦。”薛晚的语调甚至带上一丝少有的俏皮。

像是要演示什么，她随意打了个响指。

忽然之间，应拭雪感觉浑身的血液都沸腾起来，连带着五脏六腑都在被灼烧一样，连正常的呼吸也变得困难无比。

本来如丝绸柔软的银发逐渐被渗出的汗水打湿，丝丝缕缕地贴在他冷白修长的颈窝。

随后，鲜红的花纹一点点自那脖颈处蔓延开，纹路中有红芒流转涌动，如同绽放的夜幽昙，那是被标记属于夜羽魔族的象征。

“应拭雪，从你活下来的那一刻，你就是属于我的。”

薛晚看着应拭雪狼狈的模样，语调没有任何起伏，平淡地如同陈述事实，慢慢道：“永远也不可能背叛。”

难怪。

应拭雪捂住脖颈，低垂着头，没有回应。

胸腔里的心脏里，既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有的只是近乎空无的木然。

他本就没有存什么希望。

薛晚眉头微皱，俯下身，指节抵在少年的下颌，强迫长久沉默着的人抬起头。

那双银蓝的眸子从他额前垂落的碎发露出，淬着冰雪，一如既往的冷沉，又隐隐盛着一种与这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跟在地牢里一眼就吸引住她时的眼神一样，让她有点似曾相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