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妖族境界太低，薛晚一眼便看出其真身是只百灵鸟。

进屋坐下不到一刻钟，这百灵鸟对薛晚又是准备茶水，又是嘘寒问暖，一直杵在屋内不离开，让她不得不端着身形。

薛晚饮了一口茶，抬眼看向身边的恭敬站着的百灵鸟。

“你下去吧，这里有他就行了。”

那百灵鸟略微抬起头，偷偷打量了应拭雪几眼，神色明显迟疑：“这……平时都是笙儿在跟前服侍的。”

“不用了，以后你的事情交给他来做。”薛晚指了指应拭雪，一脸淡定道。

扑通一声，百灵鸟跪了下去，满目的惶恐不安，细小的声音带上哭腔：“是笙儿犯了什么错，惹主人不快了吗？”

妖仆在人族地界中地位极低，薛晚也有所耳闻，只是接触不多。

薛晚指节叩在桌面，想了想，道：“那你去做些饭菜。”

虽有修行界早就有人研发出辟谷丹缓解饥饿，但食之全然无味，薛晚向来不喜。

除非迫不得已，否则她一般不会委屈自己的胃。

结果，那百灵鸟更加惶恐了，跪在地上，就差哭出来了：“……笙、笙儿不会。”

气氛一下子凝固。

“我会。”

应拭雪忽然开口。

薛晚侧目，有些意外：“你？”

应拭雪指尖微微攥紧，沉默地点点头。

以前他在玉虚，若是不会做饭，估计就算饿死了也没几个人会在意。

“那你去帮他打下手。”薛晚冲那百灵鸟微抬下颌。

百灵鸟妖犹豫片刻，起身跟着应拭雪去了厨房。

没有花费太久，应拭雪与百灵鸟妖就将饭菜端了上来。

薛晚审视了瓷盘里盛着的菜色片刻。

不管味道如何，至少外表能看。

“一起坐下吃吧。”她瞥了一眼旁边跟两棵柏树似站着的两人。

百灵鸟受宠若惊，连忙摆手，慌张道：“这、这不合规矩。”

应拭雪在玉虚待了这么多年，知晓妖仆的处境，也没有动弹。

薛晚支起下颌，轻笑着看向她：“你的意思是我的命令不管用。”

“不敢！不敢！”百灵鸟脸色瞬间苍白，连矢口否认。

薛晚眉梢一挑，将应拭雪拉至座位旁边。

目光在几个菜碟巡视一遍后，最终夹了块鱼肉递进嘴。

薛晚没说话，开始思考人生。

这鱼肉原汁原味的味道甚至可以让她幻视鱼在水里游动的矫健身姿。

真的就是主打一个把原材料做熟了，其他的就随缘了。

薛晚甚至有一瞬间认真地在考虑要不要去沈清辞那蹭点吃食。

百灵鸟见状不对，小心翼翼地夹了一筷子试了试，顿时面露难色。

“一直以来你就吃这种东西？”薛晚偏过脑袋，严肃地看向应拭雪。

少年老实地点了点头，眸子里浮出几分困惑与迷茫，“怎么了？”

还怎么了？

薛晚眼皮一抽。

难怪这小家伙在幽玄几乎每日逮着葡萄吃。

合着压根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要不还是笙儿去弟子堂领些辟谷丹回来吧。”这边百灵鸟试探着开口。

应拭雪立即明白过来，耳尖微微发红，罕见地露出一丝窘迫。

无奈，最后一桌饭菜只能不了了之，草草收场。

夜幕低垂，星光亮起。

确保百灵鸟不会再进来，薛晚便恢复回本来的容貌，顺便也将桃心尾巴露出来透透气。

脱下长袍，薛晚斜靠在床榻上朝应拭雪招手，“过来。”

应拭雪抿了一下唇，语气僵硬：“我可以去偏房休息。”

“偏房已经住了那只百灵鸟，难不成你要和她一起？”薛晚单手支着侧脸，眼皮微微耷拉，打量着面前的少年，若有所思。

顶着她的目光，应拭雪终于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龟速向床榻踱步过去。

薛晚懒散地打了个呵欠，细长的尾巴甩出，直接将应拭雪拉至身边。

少年冰凉的体感从尾巴处的皮肤传开，她命令道：“不用变回去，维持现在的模样就可以。”

第26章 带你看好戏

应拭雪躺在床榻上，有些不太适应地往侧边移了移。

这他还是第一次以人形和她睡在一张床上。

应拭雪想着，眼睫轻轻颤动，还想往侧边挪。

下一刻，身体就被一股力道禁锢住。

“再躲，就掉下去了。”薛晚闭着眼眸，尾巴缠上少年纤细的腰腹，将人紧紧勾了住。

应拭雪僵挺着脊背，不敢再随意动弹。

缚住身上的力道开始缓缓卸下，然而他脑中紧绷的弦还未放松一点，就在对面少女突如其来的拥抱下彻底断开。

一头乌黑的长发如流水般淌在胸膛上，甚至还有些散落在他的脸颊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