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的焰光从开始的明亮，逐渐昏暗。

少年体内的寒意也随之缓缓褪去。

与此相反的是少女眸中的猩红在不断加深。

薛晚闭上眼打坐调息。

直到日照当空，紊乱的气息才彻底平稳。

薛晚睁开眼，眸中那浓重的血红淡了些，又变回原来的透亮成色。

目光落在应拭雪身上，薛晚语气微沉：“发现身体不对劲为什么不跟我说？”

颇有几分要秋后算账的感觉。

应拭雪闻言，额前柔软碎发下的眸子里露出茫然的情绪。

他可以这样做吗？

应拭雪唇瓣翕动，说不出什么所以然。

薛晚指节漫不经心地叩在桌面，“过来。”

这次，似乎是因为应拭雪自己理亏在先，没有像昨晚那样勉强，而是顺从地走过去。

薛晚懒散地斜坐在靠椅上，指节抵在下颌，微微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道：“太高了。”

应拭雪不说话，只是用那双清冽如雪的瞳眸执拗地盯着她。

薛晚偏过头玩起自己的手指，道：“也不知道昨夜是谁害我辛劳那么多力气。”

应拭雪指尖摩挲袖角，沉默良久后，掀起袍角，半跪在她面前。

薛晚垂眸看他。

少年虽低垂着头，脊背却挺得笔直。

薛晚没有立即开口，而是欣赏了一下他这副模样。

总是这般不服软。

不过，很好，她是喜欢的。

这样逗起来才有意思不是吗？

薛晚微抬下颌，语调平淡如水：“摸我的尾巴。”

第30章 记住了吗

应拭雪脑中轰然一声炸起，瞬间空白。

薛晚见他迟迟没有动静，红玉般的眸子微微眯起，语气加重：“不要挑战我的耐心。”

一条细长黑尾伸到应拭雪面前，桃心状的尾巴尖晃来晃去，像在对他招手。

应拭雪喉结一动，过了半晌，才僵硬地伸出手。

触碰之时，明明只是鳞甲的温凉，他却觉得指尖仿佛在发烫，仅仅不过一瞬就分开了。

薛晚皱了下眉头，不满地动了动尾巴：“是摸，不是戳。”

应拭雪抿唇不语，袖下的指尖不住蜷缩。

对于妖族，触摸尾巴是非常亲密的行为，亲密到只有几乎非常信任的人……也就是伴侣才会被准许这么做。

她在向他求偶？

脑子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应拭雪立刻就觉得自己可能疯了。

但转念一想，他的生死都只不过在薛晚一念之间。

或许她只是拿他当个逗弄的乐子，似乎也不足为奇。

理智告诉应拭雪这种逻辑才是合理的，心中却不受控制地泛起淡淡的酸涩。

忽略心中混乱如麻的心绪，应拭雪努力镇定下来，慢慢地将手掌覆上去。

薛晚的尾巴上面覆着一层细密的比龙鳞小上许多的菱形鳞甲，摸起来滑溜溜的。

他特意放轻手中动作。

少年的手掌骨节分明，修长如玉，指甲也修整得干净圆润，指腹带着一层薄茧，却完全不影响美感。

冷白的肤色与漆黑的鳞甲形成视觉上极致对比，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薛晚满意地眯起眸子。

在魔族中，抚摸对方尾巴的行为代表着绝对的臣服。

而且这小子天生冰属性，某种程度上与她还是挺契合的。

细长尾巴像是被服侍得太舒服了，不自觉地一圈圈缠上少年的手腕，像是在规划领地，要将人占据为所有物一般。

缠到应拭雪的手都不能轻易动弹。

他忍耐地敛了敛眉，过了片刻还是忍不住开口提醒道：“你的尾巴……”

薛晚看着自己几乎要黏在少年身上的尾巴，眨眨眼，然后若无其事地将尾巴收回来。

将要分开之际，桃心尾巴尖在不经意间，似有若无地轻蹭了下他脖颈处凸起的喉结。

应拭雪眸子有一瞬间的失神。

他眼睫轻轻颤动，呼吸难以抑制地急促了几分。

薛晚则完全无所察觉，垂眸看着在她低首的人：“以后，任何事你都不能瞒着我。”

应拭雪还没缓过神来，神色有些恍惚。

“记住了吗？”薛晚敲了敲桌面。

“……记、记住了。”应拭雪僵硬着脖颈点头，目光牢牢盯着地面，连看也不敢看眼前的人。

这样的心慌意乱，甚至让他生出了些不安。

仿佛是不该有的。

……

弟子堂。

领完辟谷丹的薛晚黑着脸站在任务板。

偌大的任务板上挂着零零散散的任务牌。

放眼看去，全都是些给人打杂的低级任务。

看上去比较正经的，还是个找人帮忙炼丹的玄阶任务。

只不过薛晚一介魔族，对此完全是一窍不通。

“地阶任务向来稀少，不过若是运气好或许几十年间能遇上一件。”应拭雪眸光沉静，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