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白月光灭杀后,我不做舔狗了+番外(78)
他看着眼前这位心思纯粹如水晶般的小殿下,浑浊的眼眸中忧虑更甚,“殿下,您难道还不明白吗?当初她救你、助你……这一切,不过都是在利用你罢了。”
玄寿公的声音带着痛心疾首的笃定:“她是魔族君主,心机深沉,手段莫测,对您又能有几分真心实意?”
“老夫听闻,她年少时性情便乖戾无常,身边稍有不顺心者,动辄便取其性命,如此暴戾恣睢、翻脸无情之人,殿下您如何能与虎谋皮,安然相处?”
他向前一步,言辞恳切,字字如锤,敲在应拭雪的心上:“退一万步讲,就算她现下对您确有几分心意……可殿下,以她那等反复无常的性子,这份心意,又能维持多久?不过镜花水月,转瞬即逝……”
应拭雪骤然闭上了眼,浓密的银睫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他薄唇紧闭,银纹广袖下的手掌握紧。
他心中……其实早就清楚不过了。
她给予的所有关切、善意、乃至那一点点让他沉溺的温存,都建立在他对她的利用价值之上。
她在救他之时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而他也只不过想早些还她的恩情罢了。
可是不知道从那一刻开始,有什么变质了。
他开始忍不住贪婪地将她偶尔流露的、哪怕只有一丝一毫的好,小心翼翼地收集起来,再如宝物般珍藏进心底最柔软的角落。
这一点点虚假的蜜糖,一点点侵蚀着他的理智,浸润至骨髓深处。
最终,化作最蚀骨的鸩酒。明知是剧毒,却还是甘之如饴,饮鸩止渴。
等醒悟之时,早就深陷其中,无法自拔,连抽身的念头都成了奢望。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心甘情愿地,不断沉沦,直至……万劫不复。
“我知道。”
应拭雪声音极为平静。
广袖之下的手掌松了开,他看着玄寿公,一字一句:“只是不亲自去试试,谁又知道,最后会如何?”
他自欺欺人也罢,痴心妄想也罢,总要撞一撞那南墙。
至于最后是得偿所愿,还是粉身碎骨……
他都坦然接受。
玄寿公看着应拭雪,那双灰蓝的眸子沉静异常,却似汹涌深海。所有准备好的劝阻之词,都像被无形的壁垒挡在了喉咙里。
他长长地叹息了一声,清楚自家殿下这是心意已决,无力改变。
第70章 她真的会来吗
玄寿公离开后,应拭雪独自静坐在流光溢彩的水晶宫殿深处,空旷的殿宇里只有明珠的光辉无声流淌。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灰蓝色的眸底已是一片沉寂的冰海。他抬手,修长的手指在空中随意地一划。
空气中骤然泛起细微的涟漪,一道边缘泛着柔和水波纹的椭圆形镜面瞬间凝聚成形,悬浮在他面前。
水棱镜中,清晰地映照出他的面容。
银发如霜华倾泻,流淌在肩头,泛着冷冽的光泽。灰蓝色的眼眸,澄澈得如同最纯净的极地冰川,剔透空灵。鼻梁挺直,唇线优美,每一处轮廓都仿佛是造物主精雕细琢的杰作。
任何人若得见到,恐怕都要惊叹一句玉骨神秀,不似凡尘之人。
只是,镜中少年那双眸子里,此刻却是一片冰冷的荒芜,以及一丝似自我厌弃般的……憎恶。
应拭雪抬起手,玉雕般的手指,带着一种近似病态的专注,缓缓地、一寸寸地抚过镜中倒影的眉眼、鼻梁、唇瓣……仿佛在描摹一件不属于自己的、令人痛苦又沉迷的艺术品。
最终,他的指尖停留在了眉心。
下一瞬。
他猛地闭上双眼,指尖凝聚力量,毫不留情地朝着自己的眉心、眼尾狠狠划下。
皮肉被割裂的细微声响,在寂静的大殿中清晰得令人心悸。
几道狰狞的猩红血痕,如同丑陋的蜈蚣,瞬间盘踞在他的脸庞之上。
殷红的血珠,沿着深刻的伤痕,迅速渗出,在他雪白得近乎透明的脸颊上,划下刺目又凄艳的血痕。
应拭雪面色平静,伸手取下身侧垂落的一段白色鲛绡,将那带着微凉湿意的鲛绡覆在了自己的上半张脸上。
只露出一段挺直的鼻梁线条以及微尖的、苍白如同初雪的下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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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龙宫深处,时间仿佛被幽蓝的海水浸透,流淌得格外缓慢。
水晶矮几上,摆着一副残局。黑白玉质的棋子,在光线下温润生辉。应拭雪执起一枚白子,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玉质,灰蓝色的眼眸在鲛绡后低垂,久久凝视着棋盘。
殿下今日怎么要想这么久?
侍立在水晶矮几旁的金瑄视线在棋盘和自家殿下之间来回逡巡,脸上满是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