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料到她会这样问。

那些看似无意的亲近、不动声色的隔绝、日复一日的专属关心。

缜密的，蓄谋已久的，早该像藤蔓缠满古树般，让她彻彻底底地无法挣脱才对。

「她怎么敢清醒？」

男人眼中的那点错愕很快被更深的暗涌取代，他非但没退开，反而顺势握住她抵在胸口的手。

指腹摩挲着她微凉的指尖，另一只手重新攀上她的后颈，这次用了点力道，迫使她微微仰头。

“姐姐怎么会这样说呢？”他笑了笑，可那笑意没到眼底。

“我对姐姐，一直很坦诚。”

阮意被他捏得后颈发僵，咬着牙试图不让自己的注意力溃散。

她有些呼吸不畅，想要开口追问。

男人却猛地收紧手臂打断，将她完全圈在怀里，腰间的力道大得让她难受。

另一只手轻抚她的脸，强迫她抬起头，指尖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

“ 看着我，姐姐。”

阮意的视线被迫撞进他的眼睛里，里面翻涌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男人的瞳孔像深潭里的漩涡，要把她吸进去。

还没等她反应，温热的手滑到耳后，拇指和食指捏住她的耳垂，轻轻揉捻起来，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

“姐姐，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贴着耳廓发问，温热又黏腻的触感。

“怎么会问出这种问题呢？”

耳垂被揉得发烫，后颈的力道带着不容忽视的存在感，腰间的禁锢让她连呼吸都变得局促，耳边还有男人的低语。

最熟悉的人，最熟悉的动作，在她的记忆中，似乎是第无数遍的重复。

不同的触感从不同地方涌来，五感被完全占据，像无数根线缠在阮意脑子里，乱得让她没法思考。

直到似乎逐渐无法辨别现在所处的环境，无法感知外界的气息，被属于他的气味彻底包裹。

“姐姐是最了解我的人，不是吗？”

他微微低头，鼻尖擦过她的脸颊，气息混着熟悉的淡香铺天盖地压下来。

“我，也是最了解姐姐的人。”

男人的拇指擦过她颤抖的唇瓣，眼神专注得吓人。

“你看，我的眼睛里，只有姐姐，姐姐的眼里……也只要有我就行了。”

耳垂的酸麻、唇瓣的触感、腰间的束缚、还有他那句句钻进耳朵里的话……

阮意觉得眼前的人影开始晃动，顾执的脸在她视线里忽远忽近。

那些已经要破土而出的清醒，像被潮水淹没的沙画，一点点褪得干干净净。

女孩的眼神渐渐变得茫然，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

顾执看着她眼底的光一点点暗下去，终于满意地松了松捏着耳垂的力道，改为轻轻抚摸。

他低头，在女孩的额角印下一个近乎虔诚的吻，声音轻得像叹息。

“有的人对姐姐好，心中必然藏着别的坏心思，只有待在我身边，姐姐才是最安全的，不是吗？”

怀里的人没再反抗，只是微微眨了眨眼，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娃娃。

「超过十年的铺垫。」

「怎么可能轻易逃掉。」

「这次不行，下次……也绝不会。」

微风吹过，阮意被吹得晃了晃神，像是从一场混沌的梦里挣脱出来。

她望着眼前笑着看她的顾执，突然打了个寒颤。

她怎么会生出想和傅暻臣谈恋爱的念头？简直是疯了。

险些把阿执上辈子莫名中了龌龊的药这件事情抛在脑后了。

虽然傅暻臣在母亲那处的嫌疑已经洗清，但阿执这还没呢！

在前世的下药剧情没搞清楚前，傅暻臣依旧有可能是因为阿执的原因接近她。

阮意想起年少无知时看过的小说，某些文中最不缺的就是男女通吃的渣攻。

“不挑食”的主角攻，想想就反胃得不行。

一股强烈的反感涌上来，阮意用力掐了把掌心，却在这时，心底又浮起一丝微弱的抗拒。

这样想法来得太突兀、太笃定，反而像别人硬塞进她脑子里的……

可不等她细想，顾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轻轻收紧，温热的体温透过衣料传来，瞬间压过了那点疑虑。

男人低头看她，指尖还在她手背若有似无地摩挲着，动作亲昵得自然。

“姐姐还不舒服吗？脸色不太好。”

阮意摇摇头，不自觉往他身边靠了靠。

男人的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两人还维持着先前的姿势，他半搂着她的腰，如同广场上亲昵得像对难舍难分的爱人。

“哥哥，给姐姐买束花吧？”

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女孩突然凑过来，花篮里的红玫瑰开得正艳。

“玫瑰代表爱情，买了就会永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