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种感觉。」

他终于能百分之百确定，眼前的阮意不对劲。

这么短的时间，阮意对他的态度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转变？

前一秒还在他怀里呼吸交缠，下一秒就变得如此冷漠刻薄，甚至用这种伤人的语气赖账。

这根本不是她会有的样子。

女孩的思绪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强行扭到了奇怪的方向，连带着对他的感情也被彻底颠覆。

从顾执出现，她就像被按下了重置键，所有的靠近和暧昧都被清零，甚至反生出厌恶。

男人盯着她此刻那双格外疏离的眼睛。

心脏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拧紧，痛得他几乎喘不过气。

阮意，一定被通过某种途径操控了。

裴敛站起身，缓步走过来，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温和微笑，语气像在闲聊。

“阮意，去机场接顾执的时候，还顺利吗？没遇到什么麻烦吧？”

他的声音很轻，带着种安抚人心的韵律，像是在引导女孩放松警惕。

阮意听到这话，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太阳穴跳了跳，眼神有瞬间的涣散。

原本清晰的思绪突然泛起一阵模糊的涟漪，转瞬即逝。

“顺利啊。” 阮意很快眨了眨眼，像是想驱散那点异样，语气听起来很自然。

“没什么事，我其实也很想阿执了。”

裴敛的目光始终没离开她的脸。

女孩回答时右眼的眼尾有极细微的抽搐，是神经紧张的表现。

眨眼的频率也比正常情况下快了许多，且每次眨眼时，能看出眼球都在眼皮下快速颤动。

像是话语中有不确定性，又像是在掩饰什么，女孩吞咽的动作也暴露了她潜意识里的怪异。

这些微表情和肢体语言骗不了人。

她在说谎？不，应该是………她在努力说服自己相信自己说的是事实。

当记忆出现偏差时，思绪被强行引向了某个预设的方向，便会产生模糊的混乱感。

正是潜意识在反抗操控的证明。

她，大概比他们更早察觉到了异常。

但他更清楚地捕捉到了另一点。

即便阮意在反抗，那股操控的力量也强悍得诡异。

她的眼神涣散只是一瞬，很快就被一种近乎本能的坚定覆盖，仿佛有根无形的线牢牢牵着她的思绪。

让她在偏离预设轨道的前一秒，立刻被拽回去。

这太不寻常了。

作为医生，他比谁都明白精神控制与催眠的难度。

特定的环境、长期的心理暗示、药物辅助。

要想在光天化日之下，用这么短的时间达成如此彻底的操控，条件严苛到近乎苛刻。

可女孩此刻的状态，被牢牢攥住了。

这只能说明，操控者的铺垫，远比他们想象的更深，准备也更周密。

绝不是临时起意。

男人心里已有了判断，脸上却不动声色，甚至还微微弯了弯唇角，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认同。

“是吗？那挺好的，你们姐弟也一段时间没见了。”

裴敛的语气温和耐心，听不出丝毫怀疑，只有那双眯起的眼眸，掠过一丝了然的冷光。

看来，顾执……

「比他想的还要脏。」

第84章 发育挺好

玄关处散落的行李箱还没来得及完全归位，阮意站在大平层的客厅中央。

落地窗外是M国璀璨的城市夜景，室内的智能家居系统正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顾执定的公寓比她想象得好太多，舒适度不亚于傅暻臣的海岸别墅。

这小子，是不是偷偷攒了好多钱？

她揉了揉太阳穴，疲惫感像潮水般一阵阵涌上来。

今天实在是有些累了，从差点被傅暻臣勾引得不知天地为何物，到下午去机场接顾执，再到现在搬了家安置妥当。

脑袋累得快转不动了。

脑海中的不适感里，又掺杂着一丝尖锐的、说不清道不明的违和感，像有根细针在隐隐刺着神经。

“姐姐累了吧，喝杯牛奶今晚早点睡。”

男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时，阮意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正端着一杯温热的蜂蜜牛奶走过来，杯壁氤氲着薄薄的水汽，他总是这样，能把她照顾得很好。

可今晚，那股甜腻的香气飘过来时，她却莫名地喉头发紧。

“嗯。” 阮意接过杯子，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却没像往常一样立刻喝下去。

“今天累坏了吧？”

顾执的目光落在她疲惫的脸上，语气里的关切恰到好处。

“姐姐趁热喝吧，今晚睡个好觉。”

阮意点点头，低头抿了一小口。

温热的液体滑入喉咙，带着熟悉的甜味，可心底那股抗拒却越来越清晰。

她总觉得今晚该想点什么，那些盘旋在脑海里、零碎又模糊的片段，那些“不对劲”的感觉，她分外想要去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