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意手里的化验单掉落在地，她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脑子里最后一根弦好像也随着那声巨响，彻底断了。

女孩的喘息声愈发急促，被切割得支离破碎，带着颤音，缠得人心里发紧。

几人的目光都胶在她身上，纷纷下意识放轻呼吸，生怕惊扰了女孩濒临崩溃的神经。

女孩的指尖猛地插进发间，手掌捂住额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太阳穴跳个不停，像有无数根针在里面扎，那些被强行塞进脑海的“真相”正和她原本的记忆疯狂冲撞。

她明明应该是小说里的恶毒女配，重生后的小心翼翼，对其他主角无比排斥，对顾执无条件的信任……

可现在，事实告诉她，这些都不一定是真的？她的情绪都是被操控了？

证据就摊在地上，那个她护在怀里的人始终沉默，连反驳都没有。

“怎么可能啊……”

头痛越来越烈，眼前开始发黑，那些混乱的画面在脑子里旋转、撕裂，疼得女孩几乎要蜷缩起来。

呼吸骤然变得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女孩每一次喘息都带着细碎的抽气声，听得人心头发紧。

“姐姐。”

熟悉温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下一秒，阮意感受到被人轻轻揽进怀里，熟悉的气息包裹过来，带着她所熟知淡香。

那是阿执身上常年有的味道。

男人的手臂环着她的肩背，力度不重，却带着让人不受控得安心下来的禁锢感。

“没事的，姐姐，看着我。”

顾执的声音就在耳边，低低的，像羽毛一样轻，他伸出手指腹轻轻蹭过她的耳垂，动作带着多年来的熟稔。

微微抬起她的下巴，迫使她对上自己的眼睛，那双总是显得纯澈的眸子里此刻盛着专注的温柔。

“头疼对吗？别想别的，就看着我，听我说……”

男人指尖的温热反复摩挲着她的耳垂，温热的触感带着奇异的安抚力，像按下了某个开关。

阮意混沌的意识似乎被这熟悉的动作牵引着，呼吸竟真的慢了些，眼神里的痛苦稍稍褪去，蒙上了一层迷茫的雾气。

“啧。” 裴敛突然低低地嗤了一声，双眸眯成一条缝。

“系统性感官剥夺。” 男人轻声向身旁的两人解释。

“让一个人的视觉、触觉、嗅觉、思维全集中在某件事物身上，不出意外，他是常年来用这样重复的特定的动作营造控制条件之一……”

裴敛的指尖在身侧轻轻敲击，心里掠过一丝冷意。

这种手法不够精密，若是换了他，凭借这份亲密的关系。

他大可让女孩彻底沦为提线木偶，连清醒的可能，都不会有。

幸好，终究是术业有专攻，差了火候。

“你他妈别碰她！”

沈峋的怒吼骤然炸响，实在无法忍受。

要他眼睁睁看着阮意眼神变得迷离，看着这个畜生用这样龌龊的操控手段安抚她，胸腔里的怒火几乎要烧穿理智。

沈峋猛地伸手，一把攥住顾执的衣领，另一只手已经攥成了拳头。

就在这时，傅暻臣几乎是与沈峋同时动身，在顾执被拽起的瞬间，稳稳地将阮意从那怀抱中接了过来。

傅暻臣的动作又快又稳，手臂托着她的膝弯和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衣料传过来。

“小意，别怕。”他低头，声音低沉温和，轻轻拍着她的背，“没事了。”

沉闷的撞击声响起。

沈峋的拳头结结实实砸在顾执脸上。

顾执被打得偏过头，嘴角立刻渗出血丝，可他的目光却越过沈峋的肩膀，一动不动地落在被抱走的阮意身上。

眼神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诡异的平静，甚至好像挨打的人不是他。

女孩被换了个怀抱后，刚才被强行压下去的头痛又翻涌上来，她闭着眼，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正因为脑中的记忆挣扎着。

她想起了好多。

但她理不清……

第99章 爆发

男人怀中的温度滚烫，傅暻臣的心跳声透过胸腔传来。

阮意脑子里最后一点尖锐的疼痛也被敲散了。

女孩闭着眼，深吸了几口气，试图将那些翻涌的惊涛骇浪压进心底。

混乱的思绪渐渐沉淀，她有一个极其荒唐的念头……

阮意缓缓睁开眼，视线越过傅暻臣的肩膀，落在被拽着衣领的顾执身上。

男人嘴角挂着血迹，可他脸上没有丝毫痛意，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顾执就那样定定地看着她，眼神黑得像深不见底的潭水，黑得诡异。

“沈峋，你住手。”女孩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沈峋的拳头还悬在半空，听到声音动作猛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