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那时候拒绝我的表白身不由己，可在你没法出现的时候，我和他走到了一起。”

男人双唇微张，胸口剧烈起伏，像是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阮意迎着他崩溃的眼神，又重复了一遍，字字清晰

“我喜欢傅暻臣，他也喜欢我。”

“我和他，现在是情侣，住在一起，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这话像把钝刀，慢慢割着男人的情绪。

傅妄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刚才的委屈和愤怒荡然无存，只剩下一种近乎死寂的苍白，整个人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连眼神都空洞了。

阮意强忍着心疼，别开眼又转回来，声音硬了硬，哪怕违心话会伤了傅妄，但为了让他不再深陷其中，她必须这么说。

“你说的对，不是什么缺爱，或许只是你在感情中的表现还不够成熟。”

“我没法确定，和不够成熟的你在一起能有未来……更何况情况已经变成这样了。”

她轻轻推开傅妄一点，看着男人那副像要垮掉的模样，心像被攥住似的疼。

男人的痛苦太纯粹了，没有过分的偏执，没有恶劣的算计，只有被辜负的委屈和无措。

他确实什么都没做错。

心里突然冒出一个的念头，现在提出让傅暻臣证明的由头，既能断了他的念想让他不再深陷其中。

还能让顾执和裴敛知道，傅暻臣到底会不会轻易伤害她。

阮意掐了把大腿的软肉，逼自己别心软，又补上一句，故意说得直接。

“我可以让傅暻臣证明给你看，就算他完全清楚我们之间的事，也能处理好。”

最后，她咬着牙，说出了最伤人的台词。

“反正我说这些的意思是，傅暻臣比你更适合当一位———丈夫。”

空气静得可怕，阮意就这么等着，等了不知道多久，才听见男人的声音。

“我……知道了。”傅妄张口时轻得像缕烟，带着沙哑。

「如果最适合当丈夫的人选消失了。」

「是不是……就能轮到我了？」

NovaVoy顶楼办公室里。

落地窗外的晨光窜入室内，落在男人面前堆积如山的文件上。

密密麻麻的数据图表铺了半张桌，连桌角的咖啡都凉了大半，他却指尖翻飞，在键盘上敲出急促又规律的声响。

即便被繁杂的事务缠得心烦，男人处理起工作依旧游刃有余，眉宇间的冷静压过了所有急躁。

“傅总。”李特助轻叩门进来，手里攥着份报告。

“安德森那边出现疏漏了，具体原因还在查，但照目前情况看，我们的局面很快能扭转。”

傅暻臣头也没抬，只淡淡“嗯”了一声。

等李特助退出去，他才端起那杯冷掉的咖啡，抿了一口就皱紧了眉。

苦味顺着舌尖漫开，是他过去最爱，最纯粹的黑咖啡，可现在喝着，却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是少了阮意，少了她总是在咖啡里加奶加糖，从最初的不习惯，到他已经慢慢需要咖啡里的那点甜。

如今他自己泡咖啡，都会下意识往杯里加块糖，唯独李特助泡的，是没改变的原味。

阮意再过几天就能回公司上班了，到时候她又能在他身边晃悠。

她又能光明正大的给他的咖啡加糖，只要能看着她，再乱的局面好像都能稳住。

想到这里，男人紧绷的肩线松了些，眼底也漫进温暖。

桌上的内线电话突然响起，前台恭敬地说了些什么。

傅暻臣闻言皱了皱眉，指尖顿在键盘上两秒，才沉声应：“让他进来。”

挂了电话没几分钟，办公室门就被敲响。

傅暻臣没抬头，只目视着屏幕上的数据，语气里带着工作时未散的沉郁，还有对来人毫不掩饰的戒备与不耐。

“来干嘛？”

推门而入的男人穿着件黑色衬衫，几根银发随意地垂落在额前走了进来。

李特助早已识趣避开，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下看起来气场不和的两个人。

裴敛没有回应，几步靠近倚在桌沿，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桌角。

男人那头醒目的白发下，脸色比平时苍白许多，连说话时的气息都轻了些，不像往日那般带着咄咄逼人的劲。

“我能来干嘛？除了因为阮意，还能有别的原因吗？”

他抬眼，目光落在对面人身上。

傅暻臣的眉头几乎是立刻就拧了起来，视线扫过裴敛苍白的脸时，指尖微顿。

相处多年，他怎么会没察觉对方状态不对，心里下意识地冒出来一句“你脸色怎么这么差”。

可话到舌尖，听到裴敛话中对自己女朋友坦坦荡荡的在意，再想起他对阮意的那些心思，那句关心瞬间就被压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