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后眼眶一热，将女帝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女帝自从登基后，不仅日夜操劳国事，还要与各大世家周旋，更是要提防其余三国。积劳成疾，身子早已被掏空，却始终强撑着不肯在人前显露半分虚弱。

近月来，接二连三发生的事情更是让女帝心力交瘁，忧思过重，导致旧疾发作。

凤后看着女帝日渐消瘦的面容，心如刀绞。他轻轻为女帝拢了拢披风，低声道：“陛下，回宫歇息吧，外面风大。”

女帝却摇了摇头，目光仍望向北方，“再等等，朕想再……”

话音未落，女帝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帕子上竟染上一抹猩红。

凤后大惊失色，正要唤太医，却被女帝制止。

“别声张，现在朝局不稳，不能让人知道朕的身体状况。北境战事未平，若朕的病情传出去，只怕又会引起朝野动荡。

女帝将染血的帕子攥入掌心，强压下喉间的腥甜，大声道：“朕没事，只是累了，回宫吧！”

二人靠的极近，在夸大袖袍的遮掩下，无人发现异样。

女帝深吸了一口气，感觉好一些后，便随意打发了身后的文武百官。

在凤后的搀扶下，缓缓走下城墙。后面宫人们远远地跟着，除了亲信谁也不能靠近。

等回到寝宫。刚踏入殿门，女帝便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昏倒在凤后怀中。

“陛下！”凤后心疼地唤道，声音都在发颤。

女帝闭着眼睛，眉头紧锁，呼吸急促。凤后慌忙将她抱到凤榻上，颤抖着手指探向她的鼻息，确认尚有呼吸后，才稍稍松了口气。

“快传太医！”凤后压低声音对身旁的华阳吩咐道，眼神中满是焦急，“记住，只传张太医一人，切莫走漏风声。”

华阳领命匆匆离去，殿内只剩下凤后和昏迷的女帝。

凤后取来温热的帕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女帝额头的冷汗。

“陛下，您一定要撑住…...”

“玥儿还在等着您…...”

不多时，张太医匆匆赶来。她年约六旬，是女帝的心腹，医术精湛。见到女帝的状况，林太医面色凝重，连忙上前诊脉。片刻后，他的眉头越皱越紧。

“情况如何？”凤后急切地问道。

林太医叹了口气，低声回道：“陛下忧思过度，气血两亏，加之近日操劳过度，情况不容乐观。微臣这就开方煎药，但最要紧的是让陛下静养，切不可再劳心费神。”

“本宫明白，这段时间就由本宫来主持朝政，绝不让任何人打扰陛下养病。”

张太医欲言又止，最终还是低声道：“凤后殿下，恕微臣直言，陛下的病情.…..恐怕…...”

“住口！”凤后厉声打断张太医的话。

“陛下一定会好起来的！”

林太医被这突如其来的气势震慑，连忙躬身告退去准备汤药。

凤后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中是深深的忧虑。他转身回到凤榻前，轻轻握住女帝冰凉的手。

“陛下，您一定要坚持住...”

“您说过要亲眼看着玥儿继承大统的...”

凤后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您可不能食言啊...”

女帝的睫毛微微颤动，却始终未能睁开双眼。寝殿内熏香袅袅，却掩不住那股淡淡的药草苦涩。

夜深人静时，女帝终于悠悠转醒。她望着守在床边的凤后，虚弱地笑了笑：“辛苦你了。”

“你我夫妻一体，何谈辛苦？

说着，凤后从华阳手中接过药碗，试了试温度，亲自喂女帝服下。

苦涩的药汁顺着喉咙滑下，女帝眉头微蹙，却仍强撑着将药饮尽。

“陛下感觉如何？”凤后放下空碗，轻声问道。

女帝微微摇头，指尖轻轻按在太阳穴上，声音虚弱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无妨。北境可有军报传来？”

凤后替她掖了掖被子，温声道：“尚未收到消息。陛下且安心养病，朝中诸事已安排妥当。”

女帝沉默片刻，忽然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世家能在玥儿出兵北境时，突然发动宫变，一定留有后手。”

凤后闻言神色一凛，“陛下的意思是……”

“派暗卫密切监视南诏和大宛的动向，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来报。

朕怀疑他们很有可能与其他三国勾结，通敌叛国，卖国求荣。”

女帝的声音虽轻，却字字如刀，“尤其是来自南诏和大宛的商队，务必严加盘查。另外，让承恩侯负责城中防务，加强城门守卫，绝不能让细作混入京城。”

凤后神色凝重地点头应下，正要起身去安排，却被女帝轻轻拉住衣袖。只见女帝从床下暗格中取出一枚凤纹玉佩，郑重地放在凤后掌心，“这是调动暗卫的令牌，你且收好。若朕…...若朕有不测，你与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