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那罗，“我来让你的心自由。”

第7章 紧那罗入魔（4）

阿羞微微一怔，旋即轻笑，“心自由？你这和尚倒是有趣，我的心如何不自由了？我在此处，便是我自己的选择。”

紧那罗，“可我感受到，你的心在难过，在哭泣。”

“真正的自由，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而是是想不做什么就不做什么，更非是以伤害自己的方式来反抗不公的命运。”

“你以做花魁、收手指来抗争，看似洒脱，实则不也是困住了自己吗？”

“你的心始终向往的是诗与远方，向往真正的自在。”

阿羞抬起她那双如同秋水般的眸子，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僧人，眼中渐渐泛起一行清泪，“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无人懂我，没想到如今竟遇到了一个知我之人。”

阿羞轻叹一声，声音中带着几分哀愁与释然，“和尚，你愿意听听的故事吗？”

紧那罗，“阿弥陀佛，小僧紧愿那罗洗耳恭听。”

阿羞，“我从小便学习礼仪、女工、女红、琴棋书画、所有女子要学，也本应该学的东西。”

“身边的人也总告诉我要大度，要包容，要贤良淑德，要恭顺谦和，要做一个符合他们期待的女儿、妻子、母亲。”

“可世人仿佛从来不在意我们女子心中所想，更没有问过我们女子是否愿意？”

“我曾羡慕我的哥哥、我的弟弟、堂兄、表哥……，这世间所有的男子，因为他们可以自由自在骑马驰骋、游历四方。不会被说‘不规矩，不本分，不成体统’。”

“我也曾勇敢地向他们询问‘这是为什么？’，可他们却说‘等你长大，嫁一个真心爱你的人，就会懂了’。”

“那时候我还小，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我想长大后，嫁给一个真心爱自己的人，也许他就会让我骑马、让我游历四方，到时，我就可以走出这座城，见识各地的风景，就像个男子一样可以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阿羞的眼中闪烁着期待的光芒，仿佛回到了那个纯真无邪的年代。

“可当我真的长大，我才发现这不过是又一个束缚我的谎言，更是他们所有人用来敷衍女子的借口。”

“和我一起长大的姐妹，一个又一个的嫁人了，他们有的嫁给了富商、有的嫁给了高官、有的嫁给了贵族，可她们的脸上，却鲜少有幸福的笑容。”

“我曾偷偷的问过她们幸福吗？”

“他们一个个笑着回答说‘幸福’。”

“可我知道，她们他们在说谎，她们一个个在夫家过的谨小慎微，生怕行差踏错，惹来夫家的不满，甚至被休弃，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幸福’吗？”

“如果这就是幸福，那这样的‘幸福’我不要，因为实在是太悲哀了。”

阿羞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悲凉。

“渐渐的，身边的姐妹一个个都嫁出去了，这次终于轮到我了。”

“他们给我挑选的夫婿，只看家世、看地位，和那些被嫁出去的姐妹一样，也从没问我心中所想。我拒绝，我反抗，可他们便说‘我任性、不懂事’。”

“那些所谓的‘夫婿’，他们看我的眼神满是贪婪与欲望，目光更是粘腻又恶心，仿佛我只是他们的一件玩物，一件可以炫耀的物品。”

“那天晚上，我便做了噩梦，梦里我看到自己和那些姐妹一样，被困在了一个华丽的牢笼之中，没有了自由，没有了自我，只剩下一具行尸走肉。”

阿羞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她微微低下头，用手轻轻拭去眼角的泪珠。

紧那罗默默拉近了自己与阿羞的距离，阿羞顺势靠在紧那罗的肩头，仿佛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港湾。

紧那罗感受到阿羞的脆弱与无助，想要帮助他，可他自小生活在佛门中，不理解人间的情感纠葛，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紧那罗轻轻拍着阿羞的背，转移注意力的轻声问道：“后来呢？”

阿羞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我不甘心就这样被安排，与他们大吵了一架。”

“他们将我关了起来，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

“后来，我从路过的仆从那里听到，国王来求娶自己，父母问也不问自己，便毫不犹豫地答应，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好孤独，仿佛被整个世界抛弃了。”

“没有人爱我，更没有人理解我。”

阿羞靠在紧那罗怀里哭泣，泪水浸湿了他的僧袍。

紧那罗感受到她瘦弱的肩膀在微微颤抖，心中涌起一股疼惜。

阿羞哭了好一会，缓了缓接着道：“那天夜里，我趁守卫不备，用簪子割破了手脚上的绳子，翻墙逃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