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谁？”

“这里是什么地方？”

宸？挣扎着想要坐起，却发现自己浑身无力，连抬起一根手指都异常艰难。

“我的儿，你终于醒了？”

人未到，声音先至。

宸？艰难地转动眼珠，只见一位身着华贵宫装的美妇人快步走进来，她眼眶泛红，声音哽咽，“我儿，你终于醒了！可把母妃吓坏了！”

宸？张了张嘴，喉咙干涩得发不出声音。

美妇人连忙扶他坐起，小心翼翼地喂他喝水。

“太医说你从马背上摔下来，昏迷了整整三日。”

美妇人轻抚他的额头，眼中满是心疼，“你可还记得发生了什么？”

宸？茫然摇头。

他脑海中一片空白，只隐约记得一道刺目的金光，还有撕心裂肺的痛楚。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

美妇人柔声道，“你父皇方才还派人来问，说等你醒了就去禀报。你好好休息，母妃去回个话。”

美夫人离开后，宸？靠在床头，努力回想。他是谁？这里又是何处？

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这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指节分明，皮肤白皙。

这是他的手吗？

突然，一些破碎的画面闪过脑海：诛仙剑阵的煞气、罗睺狰狞的面容、父亲通天目眦欲裂的呼喊……

“啊！！！”

“我头好疼！好疼！”

宸？猛地抱住头，剧烈的疼痛让他蜷缩起身子。

那些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潮水般涌来，却又在即将清晰的瞬间消散，只留下阵阵钝痛。

“颢儿！”

美妇人去而复返，听到动静慌忙冲进来，见他痛苦的模样，立刻朝外喊道：“快！快传太医！”

一阵兵荒马乱。

太医匆匆赶来，把脉后，只说是头部受创后的正常反应，开了几副安神静心的方子。

接下来的几日，宸？在药物的作用下昏昏沉沉，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也渐渐从宫人的只言片语和美妇人——他现在的母妃——柔妃，从她的叙述中，拼凑出了自己现在的身份。

大晟王朝，四皇子，宸玉。

一个不受宠的、体弱多病的皇子。三日前在皇家猎场学骑射时，意外坠马，昏迷至今。

而记忆中的自己，叫宸颢，是洪荒的天地共主，是通天教主与清玥娘娘之子，是为了不被罗睺胁迫而自爆元神的牺牲者。

两种截然不同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交织、碰撞，让他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幻。

“我是宸颢……还是宸玉？”

宸？靠在窗前，望着窗外庭院中凋零的落叶，眼神迷茫。

柔妃端着药碗进来，见他这般模样，心疼地叹了口气，“玉儿，又在想什么？先把药喝了。”

宸玉（宸颢）接过药碗，浓郁的苦涩气味让他皱了皱眉。但还是仰头一饮而尽。

宸玉（宸颢）将药碗递还给柔妃，柔妃接过药碗，接着拿出丝帕便想擦拭宸玉（宸颢）嘴角的药渍。

然而，宸玉（宸颢）随手用袖口抹了嘴角，这个下意识的动作让柔妃的手僵在半空。

“我自己来就好。”

宸玉（宸颢）声音有些沙哑，带着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疏离。

柔妃眼中闪过一丝失落，但很快又换上温柔的笑意，“好，玉儿长大了。会自己照顾自己了。”

宸玉（宸颢）点点头，

“那个，母妃，”

“我昏迷这几日，外面……可有什么异常？”

“能有什么异常？”

你父皇虽未亲至，却也遣人送来了不少珍贵药材。只是你大哥……”

柔妃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忧惧，压低声音，“玉儿，日后你定要离你大哥远些。此次坠马，只怕……并非意外。”

宸玉静静听着，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被角。

属于宸玉的记忆碎片涌上心头——大皇子宸琏，皇后所出，骄横跋扈，视其他皇子为眼中钉，肉中刺。

尤其是体弱多病却占着“宸”姓的庶出四弟，更是他时常欺凌的对象。

这次皇家猎场，马匹突然受惊，即使不是他指使的，也与他脱不了关系。

“母妃放心，我明白的。”

宸玉（宸颢）垂下眼帘，掩住眸中一闪而逝的冷光。

若在以往，那个真正的、怯懦的四皇子宸玉，或许只能忍气吞声。

但如今，在这具孱弱身体里的，是曾执掌洪荒三界、即使面对魔祖亦不曾退缩的天地共主！

即便宸颢记忆破碎，力量全无，那份铭刻于灵魂深处的傲骨，也未曾泯灭过半分。

“母妃，我有些饿了，可否让人准备些清淡的膳食？”

“好！好！母妃这就去吩咐！”

柔妃连忙起身，快步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