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不怒自威，大抵就是如此。

屋里安静下来，裴琛回头看了眼顾惜音。

顾惜音顿了下，问道：“怎么了？”

裴琛摇头，“没事，我先回去了。”

见他抬脚要走，顾惜音不好装糊涂，赶紧上前拉住了他，“你是不是恼我了？”

“恼你做什么？”裴琛淡淡道。

“方才秋香秋月跑到你跟前放肆，我明知她们的意图，却并没有阻止她们。”顾惜音讪讪道。

“嗯，那你为什么不阻止她们？”裴琛低头看着她。

顾惜音轻咳了声，目光游移，“我就是想看看夫君会不会被她们……迷惑了。”

裴琛被她气笑了，伸手捏住她的下巴道：“你太小看我了，你这样的，我都能……”

想到昨夜，他被这个女人撩拨得溃不成军的样子，无动于衷几个字，突然便卡在了他的喉咙里。

顾惜音眨了下眸，“所以夫君，是承认我长得好看？”

裴琛的目光，在她脸上停顿了下，旋即咳嗽了声，挪开了目光，“还行。”

顾惜音见他不甚自在的样子，暗暗笑了下，故意拉长声调，“哦~”

“不早了，你歇着。”裴琛不敢再多留，赶紧走了。

出了秋桐院，他才想起来，他竟然被这个女人打乱了思绪，都忘了要追究，她试探自己一事。

他抬手揉了揉眉心，回头看了眼夜幕下的秋桐院，唇角勾起的弧度，有些无奈，“真是只小狐狸！”

回到青松院后，想起顾惜音晚上跟他说的梦，他立即召来了阿九。

“这段时间，派人到淮西盯着，有任何风吹草动，即刻报来。”

“是。”阿九恭敬应道，心里却有些诧异。

淮西距离京城很远，世子怎么突然想到要派人到淮西盯着？

难道淮西会出什么乱子？

“另外，派人盯着二皇子，二皇子有任何动作，都汇报给我。”裴琛接着又下了一条命令。

阿九心头一凛，“是。”

阿九退下后，裴琛在桌前坐了一会儿，思索着顾惜音说的那个梦。

是不是真的，且看三个月后，淮西会不会有暴乱，就知道了。

可，她真的只是做梦了么？

还是另有隐情？

裴琛若有所思。

前院。

裴国公今夜跟几个同僚喝酒，较晚回来。

没想到一回到府中，便看到了王姨娘等在那里。

“国公，您回来了。”王姨娘立即迎上前，想去扶他。

裴国公虽然已经有些醉意，但对方一靠近，他便警醒了过来，立即退开了，沉着脸道：“王氏，注意你的身份。”

王姨娘心头一紧，攥着手帕，一脸苦涩地说：“国公，妾……是您的人啊。”

想到齐氏说的话，她不由又往前凑了一些。

她今日特地打扮了一番，虽然有些年纪了，但月色下，还是有几分姿色的。

“国公，到妾的屋里坐坐吧，妾特地为您做了一些宵夜，酒喝多了伤身，吃些东西，垫垫胃，也会好受一些。”她说得温柔小意，目光却一直注意着男人的反应。

裴国公原本还有几分醉意，待听完了她说的话，是彻底清醒了。

他声音冷沉道：“王氏，当年收留你们母子，是怎么回事，你心里最清楚不过，我还道你是个知情识趣的，今日看来，是我想错了。”

王姨娘闻言，面色惨白如纸，抹的胭脂，都遮盖不住。

她身形一晃，差点栽倒。

“今日之事，我希望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若是还摆不清自己的身份位置，那便只能将你送走了。”裴国公丢下这句话，便径直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王姨娘再撑不住，整个人摔坐在地上。

躲在暗处，窥视着这一切的郭姨娘，看到王姨娘的惨状，头一次，没有幸灾乐祸，有的，只是唇亡齿寒。

她用力攥紧帕子，回了自己的院子。

“姨娘，您去哪了？晗儿按您的吩咐，写了字。”裴晗见她回来，立即将自己练的字，递了过去。

郭姨娘接过，看了眼，而后欣慰地摸了摸他的头。

“姨娘，您是不是身子不舒坦？”裴晗问道。

“没有。”郭姨娘摇了摇头，想起一事，拉住他的手问道，“昨晚你跟世子他们去醉仙楼吃饭，可有发生什么有趣的事情？”

裴晗歪着头，想了想，抱住她的腰道：“姨娘，大哥和大嫂对我很好，四姐姐对我也很好，我喜欢他们，您能不能别跟他们作对？”

郭姨娘面色一变，将他推开，沉着脸，训斥道：“你胡说什么？我几时跟他们作对了？”

裴晗皱着小眉头道：“我虽然还小，但不是傻子，您跟表姐做的事情，我都一清二楚，你们想害大嫂，好让表姐上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