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说出来了。

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却又瞬间被无尽的恐慌淹没。

颜楚不敢看席程律的眼睛，她贴着墙角低头，死死抿着唇。

她害怕从那双眼睛里看到厌恶和鄙夷。

……

会议室里如同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席程律才开口，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所以，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算计。包括后来那些……也都是演戏？”

“不是的！”颜楚急切地抬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后来不是！我是真的……”

“真的什么？”席程律打断她，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真的爱上我了？颜楚，你的‘爱’，代价未免太高了。”

他说完，不再看她，转身大步离开了会议室。

留下颜楚一个人，浑身冰冷地站在原地，泪水终于决堤。

……

争吵之后，席程律和颜楚陷入了冷战。

不，或许这种关系用“冰封”两个字来形容更合适。

席程律收回了所有特殊的关照，对待颜楚和对待其他总监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更加严苛。

之前因为席程律的关系而对她客客气气的其他部门高管，态度也微妙起来。

一些原本推进顺利的合作项目，开始遇到各种无形的阻力。

甚至有风言风语在集团内部流传，说颜楚靠不正当手段上位，如今失宠，位置坐不稳了。

颜楚清晰地感受到了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她知道，这是席程律给她的惩罚，或许也是他重新审视他们关系的方式。

但她没有被击垮。反而将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工作中，用实力说话。

她带领团队加班加点，攻克技术难题，亲自拜访难缠的客户，用专业和诚意打动对方。

她明白，只有自己真正强大起来，才能赢得尊重，也才能……有资格站在他身边，哪怕只是以下属的身份。

……

没多长时间，徐旭东也开始听说了颜楚“失宠”的消息，更加变本加厉。

他开始利用家族人脉，暗中给颜楚的项目使绊子，抢客户，散播谣言。

这天，颜楚正在为一个关键客户的流失而焦头烂额，接到了徐旭东的电话。

“颜楚，听说你最近日子不好过啊？”徐旭东的声音带着幸灾乐祸，“席程律不要你了吧？早跟你说过，玩火自焚。”

颜楚懒得跟他废话，直接挂断。

但徐旭东并不罢休，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了颜楚父亲早年经营不善、欠下债务的旧事，加以歪曲放大，匿名发给了几家合作媒体和集团董事会，直指颜楚“家风不正”、“品行有亏”，试图彻底搞臭她的名声。

这招相当阴损。

虽然颜楚父亲的事情早已解决，但被这样翻出来恶意渲染，还是对颜楚的个人声誉和职业形象造成了严重影响。

董事会甚至有人提出要重新评估颜楚的任职资格。

颜楚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危机。她一边要应对媒体的追问，一边要安抚团队情绪，还要准备材料向董事会澄清，身心俱疲。

就在她几乎要撑不下去的时候，事情出现了意想不到的转机。

席程律的姑妈，席佩文，突然以个人名义，在接受一家财经媒体采访时，提到了颜楚。她高度赞扬了颜楚在云顶项目和子公司业务拓展中展现出的专业能力和魄力，并直言：“华庭看重的是员工的能力和业绩，而不是那些捕风捉影、毫无根据的私事传闻。我相信席总的眼光，也相信颜总监能经受住考验。”

席佩文的公开表态，如同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那些煽风点火的人脸上，也极大地稳定了局面。

媒体风向瞬间转变，董事会里的杂音也小了下去。

颜楚得知这个消息时，诧异了很久。

她没想到，关键时刻，竟是席佩文站出来为她说

话。是因为欣赏她的能力，还是……因为席程律？

……

风波暂时平息，但颜楚和席程律的关系依旧僵持。

这天晚上，颜楚又在公司加班到深夜，处理后续事宜。当她拖着疲惫的身体走到公司楼下时，却发现席程律的车停在那里。

他靠在车边，指尖夹着一支烟，猩红的光点在夜色中明灭。

看到她出来，他掐灭了烟，走了过来。

几天不见，他似乎清瘦了些，下颌线条更加分明，眼神依旧深邃，却少了几分冰冷，多了些复杂的情绪。

“姑妈的事，谢谢你。”颜楚低下头，轻声道。她知道，没有他的默许甚至授意，席佩文不会轻易出面。

“不是我。”席程律的声音有些沙哑，“是姑妈自己欣赏你。”

颜楚有些意外地抬头看他。

两人站在寂静的夜空下，远处是城市的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