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玉书已经被淋得瑟瑟发抖,她听见有人低低叫了一声:“大人。”
裴衡似乎使眼色让那人别多言,翻身下马将谢玉书也抱下了马,三两步进入庙中,抓了一件披风裹在谢玉书淋透的身上。
谢玉书抓紧披风抬头扫了一眼四周,小小破庙里居然躲藏着五名黑衣人,各个拿着刀剑警惕地盯着她,看样子是裴衡的士兵。
“大人您受伤了!”一名年纪看起来才十五六的少年人紧张地去查看裴衡手臂上的伤。
“无事。”裴衡只简单用布条缠紧了自己的伤口止血,看了一眼瑟瑟发抖谢玉书,吩咐说:“把柴火点上。”
几名黑衣人应是,很快就在破庙中烧起了火堆。
谢玉书自己就凑到了火堆旁,她可不想生病,在这个年代生病很容易死人的。
她让火堆烘烤着自己湿漉漉的衣服,看了一眼背对着她的裴衡。
裴衡看着黑茫茫的夜雨不知道想了什么,像是下定主意似得转身朝她过来,看着她,对其他人说:“你们去山道上守着,小刀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追过来。”
“是。”五名黑衣人飞身掠出破庙,几个起落就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裴衡黝黑的眼依旧盯着她,慢慢抬手扯下了蒙面的黑布。
这是谢玉书第一次见传说中的裴将军,他和裴士林长得一点也不像,轮廓很深,剑眉星目,被雨打湿的脸是浅米色的皮肤,右脸颊上有一道淡淡的疤痕,像是才长好的刀伤。
他有一张英姿勃发的脸,可宽阔的肩膀和幽深的眼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就仿佛随时会杀人一般。
看起来很凶。
谢玉书收回了眼,看着自己的手说:“你露出脸给我看,是要杀我灭口?还是要和我联手?”
裴衡没说话,忽然俯身朝她压下来,她下意识后退戒备的抓住了脚边的石头,却见他只是伸手捞起她耷拉在地上的披风一角,拍灭了烧着的火苗。
一股子焦糊味腾起来,谢玉书才留意到自己离火太近了。
“小心点,别引火烧身。”裴衡意有所指地说。
谢玉书看向他,火光猎猎照在他的脸上、瞳孔里,他就蹲在她身边侧头看住了她,和她说:“我需要小刀跟我走,我已经没有时间耽搁了。”
看来他是想跟她联手了。
谢玉书正想开条件,就听他很低声地说:“小刀关系着战场上的数万条人命,玉书小姐,我没有办法向你透露太多,但我的战士们在前线等着我,如果我能带走小刀,他们至少可以不用为了一个未被证实的秘密做无用的牺牲。”
他的声音那么诚恳,像是千斤重。
谢玉书要说出口的话被压回去,她的心口也像是被压了块石头,她看着裴衡那张脸,那张脸仔细看就会看到很多细小的新伤旧疤,她看到他的右耳垂缺了一块,正好和脸上那道刚好的疤在同一条线上。
是剑还是箭堪堪的划过他的脸颊,削掉了他的耳垂?
其实原剧里,裴衡是真真正正地为国捐躯,他可以算是裴家最后一个忠义之辈,十几岁上战场,十几年的时间从前锋到大将军都是一场场胜仗拼死杀出来的。
而这一次的藩国之乱,他带领三万兵马从冰寒的深冬厮杀到盛夏,将结盟造反的两个藩国几乎踏平,两个藩国只剩下一支千人兵马护着他们的国君逃去了边境的另一个小国城中。
裴衡带着数万大军压境,兵临城下逼小国交出藩国逆贼,他本是可以挥兵杀入小国,一举歼灭,大获全胜。
但他突然战前失踪了,只余下他的副将带军死守在小国城下。
原剧里关于他战前失踪,只说是为了执行圣上的秘密任务,任务失败后,他又重新回到阵前带着他的将士们冲入城中厮杀,死了八千位将士才将小国攻下,取下藩国国君的项上人头。
谢玉书印象很深的是,原剧里裴衡明明打了胜仗,又是封骠骑将军,又是赐府邸,但他并不开心,他甚至在庆功宴上对圣上说了一句大逆不道的话。
他说:“圣上,那些将士们本可以不用死……”
圣上听了这句话之后拂袖而去,之后他就认为裴衡难以掌控,一直试图将兵权收回,直到宋玠造反逼宫,裴衡手握兵权除掉宋玠,扶持萧祯继位。
但萧祯继位没多久,被封为异姓王的裴衡就因拒绝了新帝的赐婚获罪,裴衡的结局好像是自杀。
至于为什么自杀,谢玉书也不知道,因为剧本里没写裴衡这种男配的详细剧情。
烂尾剧。
谢玉书实在猜不出小刀和这场战役有什么关联,但她很清楚裴衡不会拿这种事来撒谎。
难道原剧里他庆功宴上那句:“圣上,那些将士们本可以不用死……”是指如果能把小刀带走,就不用死那么多将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