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玠就像听到了一般,喉头颤动着没有吐,风箱一样抽动的胸口也慢慢平复下来,栽倒在谢玉书的肩头,急促地的呼吸了两下,又两下,仿佛将死之人在拼了命的喘气,想要活下来。
谢玉书抱着他,湿热的手抚摸他僵冷的背,把攒的6点绿帽值又全都兑换成了生命值。
系统界面里她的生命值天数变成了529天,她的心口也着了火一样热起来。
她更紧地抱住宋玠,将他冰冷的胸口贴在她怀里,像融化一块冰一样融化他。
银芽和金叶将一桶桶热水拎进去,喜枝将暖炉烧热,又看了一眼木头一样湿淋淋站在屏风外的苍术,找了条厚毯子递给他:“裹上吧,一会儿你再病倒了,主仆俩赖在我们小姐这里。”
她虽然这样说,却又煮了一碗姜茶给苍术。
苍术捧着姜茶站在那里,无端端的有些眼眶发热,玉书小姐和她身边的人都是好人,天底下最好的人,哪怕玉书小姐言语讥讽、将钱摆在明面上,可她每一次都会救相爷。
她明明可以不救,明明可以和他说:找你们的嘉宁小姐去。
但她没有。
※
后半夜雨小了一些,窗外孤夜冷雨,窗内的屋子里得的像炎夏。
谢玉书快要被蒸熟了,靠在浴桶上用手心手背轮流贴宋玠的脖子,不是为了替他暖热,是为了替自己降温。
他半张脸贴在她胸口,呼吸也渐渐平稳了下来。
浴桶里两双缠在一起的手脚已经热成了一团,分不清是哪个人的手脚。
谢玉书昏昏欲睡的在水里摸了摸宋玠的胸口,想摸一摸有没有热起来,手指在碰上时他整个人抖了一下,喉咙里发出短促的呼吸,像是梦呓一般呢喃了什么。
是有知觉了吗?回温了吗?
“宋玠?”谢玉书低头去看宋玠的脸,只见他嘴巴动了动,声音却像蚊子哼哼,听不清。
“你说什么?”谢玉书将耳朵凑近去听,热气腾腾中,她听见宋玠叫了一声谢玉书。
他人并不清醒,像是做了什么梦似的,又叫了一声谢玉书。
谢玉书在热气中看他,想起第一次去相国府中收费照顾他,他迷迷糊糊叫的是谢嘉宁。
“活该。”她再次轻轻对他说,他这一生所做之事都是在饮鸩止渴。
银芽再要添水的时候,谢玉书摆了摆手,他身上的温度恢复了,应该是熬过这一次了。
她将怀里的宋玠推开想离开浴桶,却又听见宋玠呢喃了一句:“宋王……”
宋王?
谢玉书又停了下来,凑近宋玠问他:“宋玠,宋王是谁?”
宋玠迷迷糊糊的又呢喃:“宋王……鹤山……”
鹤山又是谁?
谢玉书听不明白,又凑近去托过来他侧着的脸,摸到他眼尾上湿湿热热一片,他是在哭吗?
好没出息。
“宋玠怎么了?”谢玉书放温柔了声音问他:“发生什么事了?你是不是见到宋王了?”
他湿湿热热的脸挨在她的掌心里,也不知有没有听见她的话,只落着泪又呢喃了一句:“师父……”
师父?
谢玉书愣了愣,宋王?鹤山?师父?
她吃惊的猜测:难道宋王是宋玠的师父?
这个猜测荒谬却又微妙的合理,原剧中只有宋玠知道小刀的身世,他为什么会知道?他又为什么能找到小刀,利用小刀来报仇?
若他的师父是宋王,那就说得通了。
他今夜被急召入宫,是在宫里见到了宋王吗?
据谢玉书所知,裴衡今夜会带宋王进宫见皇帝,宋玠弄成这个样子想必是和宋王有关。
她太想知道今夜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便又叫了两声宋玠,希望他能清醒过来回答她的问题。
可宋玠还没叫醒,门外就有人轻轻叩门,王安在门外回禀道:“小姐,裴士林请您去前院,说是裴将军回来了。”
裴衡回来了?他今夜不是该在宫中吗?明日才是他班师回朝的日子啊,怎么深夜回来了?
谢玉书怕裴衡过来看见宋玠在她房中,立刻叫金叶替她更衣。
金叶和银芽也都慌了,不停问,这可怎么办?若叫裴将军看见宋相国和苍术可怎么是好?
喜枝嬷嬷更是慌慌张张的进来,低声和谢玉书说:“恐怕真是裴将军回来了,我看到好几名将士守在前院,那阵仗吓人的很,小姐要不要先把宋相国送走?”
谢玉书看了一眼门外候着的苍术,开口说:“慌什么?我是裴士林的夫人,要管我还轮不到他裴衡。”
她不能把宋玠送走,这是多好的套话时机,她一定要弄清楚今夜宫中的状况。
她只换了身干净的里衣,随便在外面套了件常服外袍,黑发擦的半干,松松挽着,便叫苍术进来,吩咐他宋玠已恢复了体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