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她能有什么错(431)
宋乐珩瞪燕丞一眼。燕丞挠挠头,也没再多说。他脱了衣物给宋乐珩套上,又先跳下马去,把宋乐珩抱下来,末了,还是忧心忡忡地问:“你真没事?这儿离郡守府还有段路,你骑马吗?”
宋乐珩摇头:“不骑了。我去军师马车上凑合凑合。你们都回吧,明日还得去草场操练。”
“是,主公!”熊茂三人应了声。
燕丞睨了宋乐珩好一会儿,欲言又止,最后还是翻身上马,掉转了马头,和熊茂等人一起奔向的大营方向。宋乐珩望着几人离得远了,把燕丞的衣服裹得更严实了些,才艰难地迈着步子,挪到马车前。
驾车的萧溯之岿然不动,冷眼瞥着宋乐珩,讽刺道:“马车小,装不下宋阀主这尊大佛。”
“……”宋乐珩木着脸,道:“萧溯之,你别逼我在最没力气的时候扇你。起开,再挡着,我让柒叔一天按三顿揍你。”
萧溯之刚想还嘴,一旁的萧晋赶紧过来打圆场,把萧溯之一脚从马车上踹了下去:“你废话哪儿那么多,公子都没说不让宋阀主上车。”
萧溯之让开了车厢门,宋乐珩这才手脚并用地爬上马车去,又踉跄着钻进了车厢里。
彼时,温季礼坐得身形笔直,眼睛却是闭着,假装在小憩,看也不看宋乐珩。宋乐珩轻手轻脚的没有发出任何动静,摸着离得最远的角落坐了下来,一言不发。
温季礼放在腿上的手不自觉的轻握着拳头,每一刻,都好像成了无声的煎熬。他数着马蹄响,到底还没熬得过去,极低地开了口。
“你那些……哄人的话呢。怎么不说了。”
宋乐珩本也合着眼睛,都快溺进一片黑暗里。听见他在说话,又强逼自己清醒过来。可眼下她连吐字的力气都快没了,只能眼巴巴地望着温季礼。
温季礼眸中浸着丝丝的氤氲,若月色碎在水中,倒影零落。
“是……不想再说了吗。”
“……不是。”
宋乐珩就只冒出这么简单又潦草的两个字,然后又没了下文。温季礼等了她许久,也等不来她半句解释。两人隔着一个车厢的距离,竟是相对无言。这在过去从未有过。他未曾与她这般置气过,她也不曾这样主动的疏远他。
即使她让他回北辽前,还是会守着他,替他束好发冠。
为什么……
会在一个人出现后,这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温季礼依稀觉得,像有什么东西,要在两人之间消散。就如那匹红马,他也留不住一般。
“主公不愿意解释……”
只说到这,温季礼又不言语了。他若是求着让她解释她和燕丞之间没有亲昵暧昧,求她安抚自己,告诉自己她不会和他走到相互猜忌隐瞒,不会有另一个人能取代他,得到她最多的信任和依靠,那……
他成了什么。
他不想要宋乐珩的爱,是他求来的。
温季礼又把眼睑垂下去,要掩住这份跌宕的心绪。
宋乐珩却把他细枝末节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心里,即使都快要晕过去了,仍提着最后一口气,竭力道:“军师,你在、在思量什么……你这样子……好像拿着刀在自己心窝子上扎。杨彻那桩事,我不是……认错了吗。”
“不是这个。”情绪稍是平复了,连语气也平复了,竟显出了几分淡漠来。温季礼看向宋乐珩,道:“主公不曾察觉,你待某个人,与旁人不同吗?”
宋乐珩想了想,想明白温季礼这是在气什么了。
他虽然气她杀了杨彻,但他更气的,是与她合谋之人,不是他自己,而是燕丞。还气……燕丞亲的那一下子。
宋乐珩没向他解释这事,只是因为解释不了。说起这一茬,就避免不了提及她被蛊虫伤到惨不忍睹,到时候,温季礼指不定更恼她一开始就瞒了他受伤之事。
宋乐珩抿了抿发干的嘴唇,启齿道:“我待燕丞当真……”
后背的温热黏腻突兀地涌出来一大片,浅浅的血腥味隔着衣物传至宋乐珩的鼻下,让她话音一滞。她往车厢壁上靠了靠,生怕这股血腥味被温季礼嗅到。恰逢此时,马车停下,萧溯之在外面提醒两人到了郡守府。宋乐珩两只眼睛都开始被晕开的黑罩住,几乎要看不清楚温季礼的模样。她用着最后的气力道:“明日……明日我同你细说,可好。”
温季礼:“……”
温季礼默然须臾,站了起来。
“从广信出发前,我想过,你会无视我的劝阻,让秦行简杀杨彻。但因是你,所以我让自己打消了这层顾忌,从不相疑。若否,秦行简和燕丞进不了行宫。”话间一停,他好似微微叹息,又好似没有,宋乐珩听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