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她能有什么错(526)
然后……
果然如宋乐珩所料,前脚喝完,后脚扑街,醉得那是一个人事不省。这一下,大伙儿的笑声险些没把夜幕都捅出个大洞来,萧晋和蒋律就差喊人来围观醉死过去的燕大将军了。宋乐珩也是觉着好笑,但仍然一本正经地叫蒋律先把燕丞送回了帐里去。
到得亥时,校场里依旧热闹,只是醉的醉,睡的睡。李氏那一家子的位置都空了出来。李夫人下午闪着了腰,坐着实在是不得劲儿,和李老爷早早回去休息了。李保乾也跟着告了退。李文彧则是在台子底下和熊茂几人拼酒拼得正起劲儿。
杨鹤川因为年纪太小,宋乐珩没让他饮酒,他只坐了半个时辰,宋乐珩见他不断打呵欠,索性就让江渝陪着他回帐了。
台上只剩了宋乐珩的自家人时,裴温去问沈凤仙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回邕州。结果沈凤仙非但没答应,还让裴温考虑考虑,给她一封休书,说完人就走了。裴温在原地杵了半日,才失魂落魄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绿着脸一言不发。
宋乐珩赶紧拿起酒盏挡住半边脸,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就怕裴温把这事儿赖她头上。她伸手去戳了戳温季礼的腰,示意温季礼去开口。
温季礼也知她在想什么,哭笑不得地捉住案下乱来的手,平复了一番神情,方对裴温道:“裴先生,时辰不早了,您和老先生要先去歇息吗?我派人护送二位。”
老爷子笑眯眯的把视线从台下的热闹场景中收回,一边摆手,一边端酒道:“我不困,再坐上一阵儿。”
裴温面色不佳,拿走了老爷子的酒盏,道:“父亲,您喝了不少了,不能再喝了。”
裴焕:“……”
裴焕没好气的又把酒盏夺了回去:“你心情不好,找我使气做什么。凤仙如此好的姑娘,你留不住,那是你少了本事。”
“我……我没有心情不好,我也没有想留住凤仙。我和她本就是……”
裴温话一顿,眸光不自然地瞟了眼沈凤仙坐过的位置。越是看,心里就越有些不是滋味。他默然须臾,自己也端起酒喝了一盏:“凤仙自与我相识,我便知她醉心医术。只是因为从前的一些经历,让她一度不想在外行医罢了。现在,她能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我该替她高兴的……”
再喝罢一盏,裴温带着几分怨气看向宋乐珩,道:“我当初就知道,她跟你走了,是不会再回去了。”
宋乐珩左右是躲不过,苦笑道:“舅舅,你这可是屎盆子拉满了随地大小扣啊。”
裴温:“……”
台上的老爷子、温季礼、以及坐在宋乐珩另一边的宋流景都忍不住失笑。
宋乐珩又道:“您和凤仙儿是个什么情况,您最清楚不过了。这一男一女想要携手一世,一纸婚约是最不作数的。得像我和军师这样,互相爱慕,彼此扶持嘛。”
宋乐珩握住温季礼的手,惹得温季礼脸上一烫。
宋流景却觉这一幕刺眼极了,那满心的嫉恨像毒蛇一样,盘踞在他的心口,勒得他要喘不上气来。
裴温恼道:“你还……你还站着说话不腰疼!要不是你,凤仙怎会离开裴家?”
独自喝下了第三盏酒,裴温又释然地叹了一息:“罢了,她要留在你的伤兵营,我也无话可说。如今是战时,她能治伤救人,比留在一方无用的后院好多了。不过,你以后定要护她安稳,等仗打完了,你得好好把人给我送回来。”
宋乐珩笑着应:“知晓了。”
“还有……护好你自己和阿景。我这个当舅舅的,除了舞文弄墨,也没有上战场的本事,都帮不了你们。”
裴温低下头,神情黯然。
老爷子也感慨道:“早知如此,当年你那小舅舅要习武弃文时,我就不该阻他。说不定,今日家中也有人能够帮衬你了……”
“外爷这是哪里话,你和舅舅已经帮我许多。若无裴氏,便无宋阀。”
裴焕听宋乐珩这么说,不由得双目温热。他抬袖擦了擦眼睛,道:“你明日就要出征,外爷……也没有什么别的话能说,左右只那一句,无论你在外遇到什么,都别委屈自己。外爷在邕州等着你。只要有外爷在,裴家永远是你们姐弟二人的退路。”
宋乐珩面上挂着笑,重重应了。她深吸一口气,忍住了那不断上涌的泪意,旋即起身绕过桌案,拉着宋流景在裴氏父子面前双双跪下。
“此去若有幸得定中原,护佑社稷,来年我接外爷和舅舅入洛城,我与阿景敬孝于外爷和舅舅膝下;倘若……宋阀兵败,那便请外爷和舅舅,兀自……珍重!”
宋乐珩重重磕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