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她能有什么错(688)
贺溪龄双眼微眯,等着温季礼余下的话。就在这时,一名贺家小辈匆匆忙忙走进正堂,到贺溪龄旁边耳语了几句。贺溪龄随之脸色一凝,不无惊诧地看向温季礼。
温季礼道:“我让出五原关卡,促使北辽八部南下,替首辅解决宋阀大军围城的困境。此举,可抵得上这九人的身家性命?”
郑家主闻言拍桌:“你这辽人狼子野心!莫不是想趁我等与宋乐珩争斗,侵入中原?!”
“不。北辽八部不全是蠢人,萧氏一日未站定立场,他们不敢深入中原腹地。我萧氏,只要钱。诸位给足辛苦费,这场仗便打不起来,宋阀大军一到,八部自退,可有一石二鸟之效。但若诸位不肯给,那八部会如何行事,某便左右不得了。”
这话是威胁,亦是利诱。
贺溪龄三人这时才明白,这宋阀曾经的军师确是心计可怖,贼船一上,就由不得他们想下便下了。以眼前的局势,辽人已经犯边,一个闹不好,他们三家便真要坐实与辽人勾结,残害中原的罪名,到时三家便俱是身败名裂。倒不如按温季礼所言,以八部牵制住宋乐珩的兵力,如今时局不稳,宋乐珩理当不会亲
征。只要利用大军出征这段时日,让宋乐珩被世家左右,纵使她身死,世家也有足够时间筹谋接管宋阀的兵权,还能掌控住这萧氏的家主,届时,又何愁退不了北辽敌军。
一念至此,贺溪龄五指用了些力攥紧,做下了最后决定。
“好。你所需,老夫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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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城外军营火把炽盛,巡守的士兵来回穿梭在营地间。中军帐外,李文彧穿着一袭披风,正在双手合十向天祈祷:“打不起来打不起来,她不出征她不出征……”
站在军帐左右守着的蒋律和冯忠玉听到他的碎碎念,都是无奈笑笑。
与此同时,那明亮的帐子里,将领都聚齐在宋乐珩身旁,一道盯着桌面上展开的舆图。
秦行简道:“我离开西州时,北辽八部都尚算安分,没有来攻的迹象,这一次出兵,太突然了。”
“是啊。”简雍接了话:“辽人早年的确是见缝插针,能抢就抢,但从萧氏立足河西以来,四郡的城防工事固若金汤,倒让八部很难往南打。此一回八部来攻,末将以为,和萧氏的立场当有关连。”
张卓曦一听这话就来气,叉着腰道:“辽人都是狼心狗肺的!那人也不想想,这世上除了主公,谁会给一个军师分兵十万!现在倒好,他把门户敞开,让北辽来给咱们施压,真不是个东西!主公,咱们索性将河西四郡一块儿拿了!只要这四郡落在我们掌控,打北辽那还不是眨眼间的事儿!”
宋乐珩默不作声,只凝神看图。
熊茂为难道:“真要拿河西,要么萧氏投降,要么,只能被屠。我们与萧氏结了血仇,且他们又是外族,恐怕是不会降的。”
“那就屠城!他萧氏也不是没屠过咱们的城!”张卓曦言语愤愤。
众人也跟着他这话分成了两派,秦行简和金旺同意屠城,认为种族之战,本质就是血腥残忍的。张须和箭雍则是反对屠城,觉得有违宋阀仁义之本。
眼看几个人争得脸红脖子粗,宋乐珩才出声道:“都别吵了。河西四郡,要拿。至于萧氏,那是后话,需因时制宜,现在先说出兵之事!”
秦行简当先抱拳道:“主公,我请战!若此番不能拿下河西四郡,击退北辽八部,我自取人头!”
其余将领面面相觑,都有意要出征,但秦行简惯来态度强硬,众人又打不过她,都不想为了抢个军功闹得不愉快。唯独简雍也作了揖,道:“主公,末将先前在西北疏通粮道,对西北的地形算是熟悉,愿随秦将军一同出征。”
宋乐珩看看两人,稍是颔首。
时下洛城外的兵力并不多,总计只有十万出头。其余的兵力大部分还留守在各个州郡。毕竟,天下刚定,各地难免有流窜的余孽叛军,都需派兵镇压,以防有新势力冒头。慎思须臾,宋乐珩拿定主意道:“天亮之后,全军拔营。留一万人入洛城,居虎啸营,由熊茂和金旺统领。”
“是!”
“此次出征,秦行简为主帅,简老将军为督军,统领余下兵马,即日前往西州!攻下河西四郡,驱逐辽人!你二人务必好生配合,不可出任何纰漏!”
“是!”
“张须将军仍领八百人驻守山庄,随时听候调遣。”
“是。”
帐外的李文彧听到宋乐珩不会去出征,提到嗓子眼儿的一颗心总算是落回了肚子里。
宋乐珩这边众人议事之际,贺府上也是一派草木皆兵。宋阀大军出征,是世家最后的翻身机会,贺溪龄知晓成败只在此一举,是以连夜去召集了皇宫卫队的正副统领,清点世家掌握的卫队人马。各家也趁洛城内兵力松懈,暗中往来通风报信,都赶着向贺溪龄禀明豢养的死士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