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吴刚学了钓鱼的方法，运气不错，钓了一条半大鱼，亲自送去伙头兵，看着他们做成鱼汤，又送给白子衿。

伙头兵都在私下传，将军和弟弟感情真好，只不过这个弟弟总是带着面具，多半是脸上有什么不好见人的东西吧。

白子衿站在小河边，秋风已经带着凉意，现在还没到秦岭山，等过了秦岭山，那可就是天寒地冻了，那温度可是堪比大历最北之地北临关吧。

虽然此时温度拿出扇子不合适，但是白子衿还是从怀里拿出那黑铁扇，顾墨焱那副执扇而站的模样又出现在眼前。

一手拿着扇子，一手拿着佛珠，白子衿失笑，她怕不是被般若大师劝过来了吧！最近跟顾墨焱接触有点多，竟然觉得他还不错。

“将军，天气冷，喝点鱼汤吧！”小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白子衿回头，一身侍卫盔甲的小五，手里端着一个碗，白子衿走近两步，接过鱼汤，喝了一口，味道不错。

“多谢，很好喝。”

小五听到眼角带笑，在那一半的面具下，眼里有些碎光，“将军喜欢就好。”

白子衿看着他似乎挺适应现在的生活的，“小五，怎么样，还能适应吗？”

小五点头，“嗯，我觉得很好，这是我从没有想过的生活。”

“你想要什么样的生活？”

小五若有所思，“平静安宁，父母恩爱，和平顺遂。”

白子衿想到他的身份，确实一个皇子要想过得平凡倒是一种奢侈了。

小五问，“将军想要什么样的生活呢？”

“没有强敌入侵，早上黄昏独一人，三餐四季，平淡就好。”白子衿语气有些慢悠悠。

小五以为她想要的是大历最厉害女将军，将来封城拜将，没想到，她竟然会想要这么平淡的日子。

上一世白子衿确实想要更多，甚至楚宥均承诺的后位，但是这一世她准备解决好边界一事，就选一处幽静地方，安静度过此生。

“大历确实实力雄厚，但是也是被人觊觎的食物，不知道百姓何时才能过上真正安宁的日子。”白子衿从小五的脸上看到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担忧，担忧着天下百姓。

“你倒是对这大历了解通透啊。”白子衿打趣。

小五脸上带着红晕，“小时候，我母……亲告诉我，这天下，最难熬的就是百姓，没钱没权，没有战争就好过些，要是两国交战那最后可怜的还是百姓。”

“你母亲一定是个心系天下的人，这样的人是最温柔的，你想她吗？”白子衿柔柔的问。

“以前特别想，现在还好。”

白子衿又喝了一口汤，“现在为何还好？”

“因为现在有白姐姐，你像我母亲一样温柔。”

白子衿刚刚喝进去的汤全部喷出来，“我，温柔？你莫不是眼神不好吧，小小年纪眼睛就坏了？”

小五也被她这操作吓到，“姐姐救了我，还带我一起上战场杀敌。”

“你不觉得我杀戮重？”白子衿反问。

“天下对错谁能分出？你不杀人，别人就来杀你，这是恃强凌弱的，没人天生一身杀戮，而姐姐这一身杀戮为的不是你自己，是为大历百姓，你是温柔的，温柔的对待我，对待百姓。”

白子衿差点泪目，这一顿马屁拍在马屁股上，她承认她很受用啊！谁不爱听好听话。

小五直视着白子衿，“所以，姐姐，你不要把我送走，我想和你一起上阵杀敌，体验我母亲说的百姓生活。”

白子衿眼神一滞，“你知道了？”

“最近来你对我有太多照顾了，而且我的身份说不定你早就看出来了，此次路过雍州，你是不是想把我留在雍州？”小五语气带着寻问。

白子衿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

“姐姐，我被追杀，被你所救后，我抱怨过，仇恨过，我自问没有挡着谁的路，也不屑做什么，但还是被杀，那样的日子对我来说，我不想要，甚至不喜，我现在只想做个普通人，跟随我佩服的人，仅此而已。”白子衿觉得自己要被说服了，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本来有父亲母亲宠爱，但是他没有，还要被至亲陷害刺杀，这和前世的自己有什么不同，他要求不高，不过是像普通人生活而已。

“好，我可以答应你，但是路过雍州你还是得去你外祖那里一趟，跟他报个平安。”

小五笑了，“是，多谢将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小河边两个差不多高的身影站了许久，两人聊了很多，身份一事在两人口中闭口不谈，但是又两人皆知，白子衿一行人连赶两日才到雍州，此时雍州已经寒风刺骨，白子衿让人在雍州城外扎营休息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