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想做皇帝+番外(187)
“随你。”
应天棋说方南巳像条盘踞在长满青苔的洞穴里的蛇,那可真是一点没说错。
此人真真受不了一点委屈,今日赶走了在瑞鹤园附近盯梢的紫芸,明日砸了妙音阁的场子,后日又派人在应天棋选给应瑀的王府新址搞破坏,惹得应天棋三天两头就要挨出连昭的骂。
方南巳好歹也是堂堂将军,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还天天跟个小孩子似的用这种幼稚法子跟他斗气?
应天棋也不是不知道方南巳搞这么几出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真的想给自己找麻烦,大可以动作更大点,闹到自己在陈实秋郑秉烛眼下暴露,彻底翻不了身。
现下他幹的这些好事儿,傷害不大侮辱性极强,主打一个惡心人。
那天应天棋当着他的面说了句“我应弈也不是没你不行”,方南巳就故意断他耳目眼线,讓他知道没了自己到底行不行。
说白了,做这么多,他就是为了给应天棋一个下马威,讓应天棋知道難處,不得不低头向他道歉。
但应天棋偏不。
应天棋此人在没有生命危险的情况下是绝对的吃软不吃硬,方南巳要用这种法子惡心他,他就偏要跟这厮犟着,看看到底谁是这京城第一倔驴。
想用这种强逼的手段讓他低头?
不可能!!
抱着这种对峙拉扯的态度,在应瑀王府新址地基被毁了第三次后,应天棋气得牙都快要咬碎。
他知道是谁干的,但这种斗法彼此之间心如明镜,若在明處问责便是破坏规则的掀桌行为,应天棋不能开这个互相傷害的头。
知道谁是凶手但无法制止的感觉太糟糕了,应天棋气得牙痒痒,能做的却只是把王府工匠的工钱改为按天结算,然后装模作样让大理寺追查,自己怒气冲冲回到乾清宮,叉着腰转来转去看着一屋子文物一件也舍不得砸,最后愤怒地丢了只镇纸:
“随便谁,去太医院把何朗生给朕叫来!!!”
白小卓很少见应天棋发这么大的脾气,和白小荷对个眼神便急急往太医院去了,不一会儿就帶着何朗生回来。
应天棋一般在乾清宫的书房暖阁见人。
何朗生进来后,他支开了其他人,还没等说什么,何朗生先跪下朝他行了个礼,之后主动道:
“陛下唤微臣前来……有何吩咐?”
应天棋冷眼瞧着他。
这个可恶的小太医,方南巳的狗腿!
上次自己在书房看个画卷,他瞄见了都得回去跟方南巳说一声,有这么忠心这么全面的耳目进入皇宫,方南巳干什么都会成功的。
应天棋翘着腿坐在椅子里,心里恨着方南巳,顺便把怒气迁到了何朗生头上。
他就那样恶狠狠地盯着何朗生,一边从自己衣襟里掏着什么。
很快,他扯着绳子,从衣领里拽出一枚蛇缠红玉的掛墜,拍到了桌上:
“把这玩意拿去还给方南巳,让他少搞那些幼稚的把戏,这都过去多久了还没玩够吗!!他不嫌烦,朕嫌烦!!!”
何朗生什么都没干,先收获一通皇帝的怒吼,人一时有点懵。
就那么傻愣愣地抬头望着应天棋,直到应天棋再次开口:
“愣着干什么?还不拿走?!”
上次从方南巳那走得急,情绪一上头就什么事儿都忘了,应天棋还是后来回宫泡澡的时候才发现来自己身上还有一枚从方南巳那儿借来的掛墜。
这挂坠一看就是很贵重或者意义深刻的東西,不然他也不能借此一举赢得方南辰的信任。
只是现在他们两个人都已经闹成这样了,这东西要是由应天棋亲自去还实在有点抹不开脸,古代又没有快递,应天棋也是拖了这么久才想起来,皇宫里还有何朗生这么号人。
“是……”
何朗生膝行几步上前,从桌边拿下那枚挂坠。
见他这模样,应天棋倒是冷静了下来。
祸不及牛马,他跟方南巳闹脾气,何必为难打工人。
于是应天棋叹了口气,稍微缓了下心情,再开口时,语气较先前缓和许多:
“下去吧,记得把朕的话给方南巳带到。”
“……”
何朗生又朝他一礼:
“是。”
而后,犹豫着告了退。
应天棋今日让何朗生带给方南巳那两句连威胁都算不上的气话大概率是没有用的,但没有用也要说。
就像有些事,即便有混球卯着劲给自己使绊子,也一定要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