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想做皇帝+番外(208)
好恐怖。
应天棋不能明着質疑,只能装傻嘴硬,但气势微妙地弱了下来:
“你,你在说什么胡话?”
“难道不是吗?”
话是这样说,方南巳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他只垂眸观察着应天棋的反应,另道:
“臣今日出现在这里,让陛下覺得意外吗?”
“废话……”
“臣觉得不是。”
方南巳打断了他的话:
“陛下伤后高热不退,点名要何朗生诊治,对于臣来说,难道不是一种逼迫?”
“……你少自作多情!”
“哦?”
方南巳微一挑眉,垂眸看向自己按在应天棋身上的那只手,稍微用了点力,又惹得应天棋倒吸一口凉气。
“陛下这伤来得蹊跷,若被旁人发现,又得掀起一番不必要的麻烦。可是陛下在太医院没有可信之人,伤病又拖不得,所以只能找上何朗生。因为陛下知道何朗生不是太后的人,反倒与臣颇有来往,所以,他知道你的秘密后并不会跟太后通传,反而会向臣透露。”
“……”方南巳分析得十分从容,仿佛已经料定了自己所说就是事实。
应天棋很想反驳他,打打他的脸,却又无从下口。
因为方南巳说的这些的确是他当时的思路,一字不差。
他抿抿唇,彻底放弃挣扎:
“然后呢?”
“然后,陛下开了一场赌局。”
方南巳好像已经摸清了应天棋的赌狗特质,每句话都说在了他的心坎上:
“一是陛下的确没有别的选择了,二,是陛下想试探臣的态度。陛下自己把自己的把柄递到了臣手中,如果臣将此事透露给陈郑二人,说明臣的确不会再管陛下死活,从此,臣就是陛下的敌人。但如果臣没有,就说明臣还愿意袒护陛下,对陛下来说,还有利用价值。陛下在赌,在试探,自己在臣心里,到底分量几何。”
方南巳此生二十余载,第一次被人如此明晃晃地算計。
可恨的是他明明知道此人的所有心思,痛恨被人琢磨设局,却又没有一点办法。
他恨不得就这么把应天棋掐死在这暗巷里,但手中力道迟迟落不下去。
其实他还有很多话没有说。
比如,他让苏言去给应天棋添麻烦、搅局、赶走紫芸,不过是为了告诉应天棋,没了自己,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要应天棋低头回来求他,要应天棋認错,说那天不該同他说那样的话,更不該为了应瑀放棄他。
毕竟此人的認错速度向来很快,一吃瘪,就会乖乖回头。
可是这人偏偏与他较上了劲,像一头倔驴,闷着头往前走,根本不打算回头。
方南巳逼他低头认错,他偏不,不仅不,还要犟着告诉方南巳,你针对我的人,我就自己上,没了你,我也一样能做成我想做的事,有没有你对我来说,只是付出代价大小的区别而已。
这个人,在小事上会认怂认错低头服输,可一旦牵扯到他真正在意的人或事,什么利益什么輕重便全都不顾了,什么都能抛弃,哪怕全部谋划化成空,哪怕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就算付出全部,就算脱一层皮,就算伤痕累累,也要放弃他。
方南巳厭恶极了他的性子、他的算計。
又或许只是厭恶被在意的另有其人,被轻易抛弃的才是自己。
正如此时,方南巳第一次觉得应天棋眼中那分狡黠如此碍眼。
“你说的都对。”
应天棋不闪不避,直视着方南巳的眼睛:
“那么,我赌赢了吗?”
应天棋的手还握着方南巳的手腕,指腹下是方南巳微凉的体温,还有跳动的脉搏。
许久,方南巳才像是自嘲地轻笑了一声,如他所愿扔下一句:
“你赢了。”
听见这三字的那一瞬间,应天棋其实鬆了一口气。
方南巳知道自己太多事,如果真闹掰了,他会是个很棘手很难缠的敌人。
应天棋自然不希望事情变成那个样子,毕竟他和方南巳的利益并不冲突,别人分手了还能继续当朋友,而自己和方南巳只是理念不合而已,就算分道扬镳也不至于反目成仇。
但抬眸看见方南巳的眼神,应天棋刚放松下来的心情又再次紧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