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真不想做皇帝+番外(470)
“这么多年,你对我来说,就像是天上的云,能看到,却始终无法真切地握在手里。我随时都怕失去你,怕你我分开,越来越怕,所以,就算只是一月的分别,也不想再有。你答应我好不好,实秋,你让我陪着你,好不好?我知道你并不在乎这些权位,也不在乎这天潢贵胄的身份,那么,你跟我走,好不好?”
“……”
陈实秋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只静静地靠在他怀里,许久,才道:
“想留就留着吧。明日我会出个调令,想把禁军交给谁,由皇帝自己决定罢了。总归没有自己人,那就给谁都一样。”
这话说完,陈实秋便挣开了郑秉烛的怀抱,独自朝内殿走去,边抬手解了外袍,任它落在地上。
郑秉烛的目光黏着她的背影,直到她绕过墙柱,再看不见。
早在听到她给出的答案时,郑秉烛面上的笑意便尽散了。
只是陈实秋没有回过头,所以始终没有看到。
片刻,郑秉烛才挪动步子,跟着陈实秋离开的方向往前几步,而后单膝跪地,从地上捡起了陈实秋遗落的那件外袍。
陈实秋用的东西,一向都是天底下最好的。
这布料触手生温,上用金线银丝绣着花样,却一点不扎手,反倒格外柔软。
他闭了闭眼睛,将那片衣角带到鼻底,深嗅一下。
而后,再睁眼,眸中已是幽暗一片。
-
终于出发去良山春猎那日,应天棋起了个大早。
倒不是他有多勤快,而是因想着明日就要出发,担心临时有什么事需他随时待命,他前夜便留在了宫里,没去找方南巳。
可这段时间他都是在方南巳那里过夜的,他习惯了贴着方南巳、闻着方南巳身上清涩的青苔气味入睡,乍一离开,还真有些不适应了。弄得他在床上翻来覆去、很晚才入睡,睡了也不踏实,一觉断断续续,天还没亮就清醒得再也睡不着了。
所以他一大早便爬起来,沐浴更衣,整理衣冠,乘上步辇往宫门外去。
说来可笑,他进游戏都这么久了,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光明正大地离宫,感觉还挺新鲜。
应天棋坐着步辇晃晃悠悠到了西华门。
他去时,方南巳已着一身蟒袍、牵一匹黑马在西华门外候着。
再往后瞧,便是夸张至极的皇帝仪仗,绣满日月星辰图腾的各色旌旗层层叠叠遮天蔽日,随行军士队伍蜿蜒如龙,皇帝玉辇被众队护在正中。
应天棋一下来瞧见这阵仗,真真差点被闪瞎了眼。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方南巳一撩袍摆,跪地行礼:
“臣方南巳,恭迎皇上圣驾,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此,仪仗内所有的兵士宫人皆跪地行礼,呼声重叠,震耳欲聋。
应天棋空咽一口。
这绝对能算作“穿越以来最令人震撼场景”TOP1。
“平,平身吧!”
即便已经在心里做足了准备,应天棋开口时还是很丢脸地磕巴了一下。
有他这话,方南巳便站起身。
应天棋抬眸对上他含笑望着自己的视线,又看他侧过身,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
“陛下,请吧。”
良山离京城并不算很远,带着这么大的队伍,一路往北,行个八日便也到了。
二月末,天已经转暖,良山虽说是山,地势却并不险峻,反倒是个草原花海树林连成片的风雅开阔地,很适合度假,反正应天棋是如此评价。
行宫建在山间,比皇宫要小上许多,但该有的都有,足够应天棋过得舒坦,加上此地没有陈实秋的存在,他也不用时时刻刻注意着言行举止,只觉得自在。
春猎那些大大小小的集会从他们抵达行宫次日就开始了,但应天棋对去看那些吟诗作对、大汉比武没什么兴趣,除了必要的露面,就只日日在宫殿里待着,或者就偷偷溜出去看风景。
春猎正式进行到第四日时,又是一日晴好天气。
今日那些文人雅士都聚在行宫前作画品画,应天棋过去象征性露了个面便退场了,却也没有回殿中,而是撇开随侍,自己悄悄遛到了行宫后侧。
那有一片很开阔的草原,其中野花成片成片地开,放眼一望,只有蓝天白云绿叶红花,没有人,实在舒坦。
应天棋本是想等到了地方,再用神奇纸片联系一下方南巳、让他牵匹马来他俩跑远些跟他悄悄约个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