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兵器已经全部收缴。”另一边,禁军们正好忙碌完,羁押的乌戎人和敌军绑在一起。
美德之家的山匪心情沉到谷底。
捉,就意味着不杀。
朝廷对降兵一向优待,特别是对乌戎的降兵!
乌戎人显然也知道这点,使团现在正在皇城,更不会对他们如何。
他们一个个敷衍摆着投降的姿势,操着不流利的语言说:“行,行,我们服了。我们的使团还在大梁,以和为贵——”
“这个词是这么说的吧,哈哈!以和为贵!”
这些彪悍健壮的土匪眼神都在冒火,刀疤脸手已经搭在刀柄上。
“想动刀,也得问问这些正规军吧?就凭你们这点人,还想……”
蛮人正说着,视线掠过山匪看到后面的容倦时,猛然收音。他原本是前使团成员之一,为戴罪立功,眼下才忙于和叛军勾结。
别说容倦戴着斗笠,哪怕化成灰他都能认出来,顿感死定了。
几息后,蛮人还在呼吸。
“你不杀我?”
容倦声音温和不大,却直直传进附近每个人的耳际:“我改好了,现在不乱杀人了。”
其他乌戎降兵可不知道容倦是谁,从容倦的说话里,简单理解为他果然不敢下杀手。
“没错,现在把我们放了!回头……”
过山风穿过了胸口。
开口叫嚣的乌戎兵愣住,迟缓地低下头,短短两秒钟,右胸口又多出一个窟窿。
鲜血不要命地往外流。
“你……”乌戎降兵喉咙艰难挤出一个字,摇晃两下后,直挺挺倒地。
死透了。
容倦疲惫的时候很不喜欢说话,所以更不喜被打断。
“我刚说到哪里来着?”
他有些头疼。
周围一片死寂,士兵们俱是震惊,山匪们怔怔地看着倒地的尸体。
不知过去多久,空气都仿佛凝固住的时候,站在山匪身边的小孩弱弱地开口:
“你说,你改好了,不乱杀人了。”
我说过吗?
好像是。
这一路过于颠簸,来的路上还小咳了几口血,容倦到现在还没缓过神。
他道:“这是断句问题。”
我改好了,现在不乱杀人了,死去的乌戎兵刚好起到了中间那个标点符号的作用。
在他身后不远处,礐渊子自始至终处于观察者位置,他功夫高深,有效借助夜色遮掩着存在感。
一阵山风飘过,容倦帽檐下的白纱被风掀开,礐渊子冷不丁愣住。
这谁?!
同样震惊的还有前使者团的乌戎降兵,他很确定,上次见到此人时,脸没有这么脸。
现场一切声音戛然而止,正想着怎么从山匪身上做文章,京畿驻军视线随意一瞥,忽然用力揉了下眼睛。
一个从前经常打马过市的纨绔子弟,他没少见过原主那张脸!
“——噫?!”
什么鬼魅?
容倦压根不在意这些人的惊惧疑惑,侧身看向剽悍的山匪,似乎猜出了他们的身份,轻声问道:
“谢晏昼呢?”
作者有话说:
野史:
帝,身边壮士三万。
第60章 重逢
变脸的是容倦, 变色的是其他人。
礐渊子面色从未如此不自然过。
他很确定这张脸的五官轮廓和从前有出入,眉宇间的死气散了,最重要的是, 他一开始是将对方作为无相之人研究, 现在相回来了。
人换了,相回了,整个世道感觉都疯了。
偏偏容倦的眼神气质没变,正作为全场最淡定的人站在原地。
他有多淡定,乌戎军就有多愤怒。自己人被两刀捅死,其他被俘的乌戎军下意识要暴怒而起,一个个赤目瞪过来,满口荤话脏话。
“大人。”效忠皇帝的京畿驻军终于回过神:“粮草……”
他倒是时刻不忘此行目的, 以及这些土匪的身份,都可以用于对付谢晏昼。
容倦闻言笑容略玩味, 看向另一边的禁军:“让他们去送。”
驻军领队刚想说什么,容倦不紧不慢道:“你们负责统计两边伤亡, 此战,记军功。”
领队怔愣一瞬。
确定没有听错后,几乎是一瞬间,他毫无预兆提刀, 往正对容倦叫骂的乌戎军反手一刀, 当场削首。
咚咚的脑袋滚落在地, 像是一个实心的标点符号。
再遇到不服的,又是一刀。
日常想要攒到军功可不容易。除非俘虏敌方将领, 大梁用的更多的还是首级计数制,死的越多,他们的功劳和苦劳越重。
剩余乌戎兵彻底安静了, 定州叛军更是不发一言。
驻军见状颇有些遗憾,投入清点整理战场。
风大,容倦转过身准备回马车内。
眼看那位京城来的狗屁的大官,没有杀完全部的乌戎俘兵,粮草还被另一方人要押走,山匪头子神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