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时才准备杀我?[穿书](120)
穿过层层竹林,在其深处有一处古朴的庭院,独属于傅云。
虽以代峰主自居,但傅云仍然在剑阁办公。此处环境幽静,人烟稀少。
傅云正坐在石桌前,似乎早知道宗临要来,已经摆好了茶几,见来人,眉头微微一挑:“稀客?”
宗临一脸正色:“我想下山,前往蓉城,斩妖除魔。”
“是为大义,还是为私心?”傅云语重心长地问道。
说者可能无意,但是听者有心。宗临答应了赌注之后,却又突然没了信心,镜中人立下血誓后便消失无影了,但他心里还是没来由的心慌,尤其在做了那个梦之后。
他想着,若是能远离吴惑,这场赌注就是一场闹剧,直到他报仇雪恨之后,再回来寻吴惑,届时两人兴许就能毫无芥蒂地重逢……或者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地报恩亦或是追求。
为大义,还是为私心……宗临已经没有脸面回答这个问题了。
“罢了,是我们这些大人太过苛责你了。”傅云笑道,“不过,放任你去对付魔修,如今还是太过勉强。你虽已经是元婴期,可也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孩。“
宗临刚想反驳,自己一路上从玄真峰杀回来,已经不算初出茅庐。
傅云却从一旁翻出来早就准备好的案卷:“东塘城有异,如今我可以命玄冥堂的人将令牌交付于你。若是你将那处的事解决,我便亲自为你引荐,放你去蓉城。”
宗临眼前一亮:“是!”
只是,他想得很美好,接完任务就跑的,全程避开吴惑。
因此,他忍了一整天没有去看吴惑一眼,可直到行囊收拾好了,夜也深了,还是没忍住偷摸着进到吴惑的房间。
只看一眼,就只看一眼……可是一眼便动弹不得了。
宗临悄然坐在吴惑的床边,虚虚地勾住了吴惑的手,也不知道是怎的,吴惑睡觉也不安稳,眉头紧皱,手心都是冷汗,还时不时低声说着什么。
宗临凑近一听,却是听到“爹娘”二字。
吴惑说过自己是个孤儿……无父无母,只有一个师父。
可梦中为何会喊“爹娘”。
脑海里翻腾出无数画面。
“他用自己的灵力支持着何雨清的修为,以筑基期之躯供给化神期。如此邪术,闻所未闻……”太正真君似乎发现自己的用词过分了些,随即朝他摇了摇头,“若是灵力能恢复过来,人也就醒了,听天由命罢。”
那一次,看着太正真君的眼神,他一时不知道那句“听天由命”究竟是对他说还是对自己说的。
然后便是镜中人日日夜夜仿佛梦魇般的低语:“听我的,把吴惑杀掉,那人注定会将你害死。”
再然后,就在赵笙伤势恢复的时候,她最后一次来寻自己的场景。
赵笙成功破除了封闭阵,但是后来被赤罗王的手下发现,打斗中受了点伤。因此在启宁峰修养,因为身份敏感,她以伤势还未恢复避开了庆功宴。
当下她准备离开启宁峰,前往苗疆,思来想去仍是准备寻他:“我不知道你和吴惑是什么关系,但是他作为一个筑基期太过蹊跷了。阵心是他为我们找出来,何雨清的修为也是他恢复的,你自己也小心一点。当初……”
赵笙想继续说下去,但不知想到什么,神色中带着几分慌乱,“诶,我在说什么啊。我此去苗疆,怕是不能再见了,你们保重。”
似乎所有人在说起吴惑时,都在怀疑他与众不同的手段和实力。
种种迹象表明,吴惑不似他所说的那般简单,只是他当局者迷。
可画面的最终,落在吴惑那双仿佛能包容一切眼眸,望着苍穹:“你相信命中注定吗?无论如何,那汹涌的烈火都会烧得你无家可去,又会在你最无助脆弱时我们相遇。”
若是之前的自己,听到这句话便只顾着欢喜了。
可如今再细细品味,吴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就好像很伤心似的,遗世独立地站在那里,突然仿佛离自己好远好远。
“你是谁?”
宗临轻声问道。
我想无条件地相信你,可是突然不敢了。
下一刻,吴惑竟开始挣扎了起来,眼睛仍然没有睁开,可脖子却仿佛被掐住了一般痛苦不堪。
宗临那伤风悲秋的情绪顿时被扔了个七七八八,连忙将吴惑摇醒:“吴惑……吴惑!醒醒吴惑!”
吴惑终于睁开了眼睛,眼泪缓缓地往下流,就如同初见的那一次。
“我在,我在。”
宗临一把将吴惑抱住,直到吴惑心跳终于平复,他这才慢慢松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