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凭子上位的师尊(122)
身后传来沉渊幸灾乐祸的声音:“徐旷老儿,你可别把亲儿子打死了!啊哈哈哈哈哈……”
然而他也没有得意多久,徐旷反手又是一道电火法阵,不仅再次将他的笼子围住,还分出一道重重打在他身上,这一下若是普通妖魔早已魂飞魄散,沉渊硬生生接了,吐了口血沫,邪笑着对徐旷的背影叫骂:“老不死的东西,你也嚣张不了几天了,且等着吧!”
……
三更半夜,景阳宗刑堂灯火通明。
徐旷传令叫来了师叔伯、众长老、还有大弟子们,当众宣布月行之屡次罔顾门规、夜闯禁地,还不听教诲,忤逆尊长,需当严惩,以儆效尤。
一开始,众人并不多么惊讶,月行之私自回来,为了妖奴顶撞徐旷的事,他们都有耳闻,而且徐旷一向严厉,过往没少罚月行之,他们都见怪不怪了。
但是当徐旷要动用刑杖的时候,众人还是大吃一惊,纷纷劝阻——
小辈们跪下求情,乱七八糟喊道:“宗主三思啊,大公子即便有错,也不至于动用刑杖啊……”、“师尊,阿月究竟做了什么,何至于如此,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宗主,还请开恩呐……”
有关系近的长辈在徐旷身边小声道:“孩子不听话,关起门来教训就是,你这样大庭广众对阿月施以重刑,他面子不要了?以后让他在宗内如何自处?”
然而徐旷一概不予回应,他只是冷眼望着跪在面前的月行之:“你可知错了?”
月行之把头偏向一边,没有回答。
他只后悔自己竟然有过动摇,他竟然差点相信徐旷的话——一贯的打压,偶尔的温言,那不是他惯用的手段吗?
徐旷深吸一口气,眼神冷酷得像是冻住了,他挥手示意掌刑的弟子开始。
月行之被拖上刑凳,掌刑的弟子有些犹豫,这毕竟是景阳宗的少主,他们为难地望向徐旷:“宗……宗主,打……多少?”
刑杖本身并不特殊,无非质地硬实的木头,但它上面覆着法咒,能够抵消一切术法修为,在它之下,再厉害的人也是肉体凡胎,而且它造成的痛感极强,伤势更重且不易愈合,所以即便挨过受刑的当下,后面处理不好,也是很容易死的……就算都挺过去了,那些伤也会留下永远无法消除的伤疤——那是耻辱的象征。
所以即便景阳宗弟子众多,但真正用到刑杖的情形少之又少。
然而徐旷说:“打到他低头认错为止。”
月行之趴在刑凳上,死死咬住递到他嘴里的木塞,闭上了眼睛,让他低头认错?他如果会低头,从小到大在景阳宗,还会过得这般不如意吗?
“啪——”的一声闷响,沉重的刑杖打在身上的时候,月行之第一个念头是,原来这么痛吗?阿莲也是这样痛的。
徐循之不知何时跑了来,扑跪到徐旷脚边,抱着他爹大腿哭道:“爹爹,哥哥病了一场,身体刚好些,他受不住的,求您停下吧!”
徐旷低头扫他一眼,怒道:“闭嘴,再多说一个字连你一起打了!”
徐循之一向温顺,本来就很惧怕徐旷,被这一吼脸都白了,咬着嘴唇不敢再出声。
他朝月行之偷瞄过去,见受刑的人已经脸色煞白,冷汗涔涔,从背上一直到大腿上,鲜红的血渐渐渗出来,像是绽开一朵又一朵残忍的花,但是那人几乎没有出声,没有哭叫求饶,甚至没有痛呼,只是偶尔发出一两声受不住的闷哼,身体坚硬得像一块石头。
徐循之呆呆看了片刻,抹了抹眼泪,站起身,悄悄溜出去了。
痛到极致,月行之的意识有些模糊,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可能会死在这里,不如就这样死去算了,死了就不会再疼,虽然还有很多遗憾,但能和阿莲相聚也算一件好事。
但很快他又想,凭什么?阿莲死得不明不白,伏魔狱下到底有什么?他即便是死了,变成恶灵也要把这事情弄明白……更何况,他要是真死了,大师兄、阿难,他们会不会伤心?还有师尊……温露白是会对他失望还是也会为他叹一口气呢?
还有……母亲……
模糊的视线里突然出现了一抹黑色裙摆,和一双有些旧的绣鞋。
月行之竭力忍痛抬起头,看见他母亲贺涵灵——这个已经数年足不出户、闭口不言的女人,竟出现在了这里,瘦弱的女人跪在徐旷面前,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哭泣摇头,瘦骨嶙峋的肩膀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