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凭子上位的师尊(207)
最近一次使用这里,还是六年多以前,温露白为平息私生子风波受七道雷刑。
时间已近黄昏,黑色高塔矗立在秋阳中,被偏西的太阳拉出长长的影子。
因为很少有人到这个不祥之地来,霓霆塔附近杂草丛生,一片荒芜。
温露白拉着月行之,带他跨过荆棘荒草,进入黑沉沉的塔中。
塔中光线昏暗,阴森森的,但出人意料,并没有多年无人打扫形成的密布蛛网与沉厚灰尘。
月行之一进来就觉得浑身发冷,再一想到,塔顶曾是温露白的受刑之地,他不由自主打了个哆嗦,颤声问道:“师尊为什么要把骨灰放在这里?”
温露白抱了抱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一边说:“小花筑有阿暖,孩子小太调皮,免不了翻箱倒柜,我思来想去,这里没人来,清静,又单独有结界守护,是个合适的地方。”
说着便把他带到墙角,按下墙上某处,刹那间,地面裂开了,月行之看见下面有个一尺见方的洞,洞口附有符咒,洞内安放着一个漆黑的坛子,坛子两侧分别放着两块鹅蛋大小、散发着莹莹黄光的暖玉。
——正是田府水榭周围用的那种,既能取暖又能照明,曾让月行之欣羡不已。
月行之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干笑道:“我活着的时候都没用过这种暖玉,我的骨灰倒是有如此待遇。”
温露白无语,戳了一下他的额头,随后将那坛子抱了出来。
月行之接过来抱着,抚摸那纤尘不染、还带着温度的坛身,只觉得手里好像有千斤重。
——坛子里不仅有他上一世身体的骨灰,还有徐循之的左手,有温暖的一片碎骨和每逢生辰的那一滴心头血。
月行之盯着手里的骨灰坛子,闷声说:“所以每到阿暖的生辰,你都会来这里……”
“嗯,我会等他睡了,自己过来。平常思念你的时候,我也会来……”
“阿暖……”月行之声音很轻,细听上去有点颤音,“他从未过过真正的生日吧。”
温露白敏锐地察觉到月行之的情绪,柔声道:“我每年都给他过生日,只不过是在冬天过,就是我把他从凌霄山带回来的那天。以后好了,他可以过两个生日了。”
“阿月,”温露白又摸了摸月行之的头,认真道,“我并未告诉阿暖,你到底是如何复生的,但如果以后他知道了,肯定也会为自己感到骄傲的,毕竟如果没有他,‘娘亲’就回不来了。”
月行之抬头望着温露白,地洞里暖玉柔和的黄光照在师尊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俊朗面容有种朦胧而温情的美感。
月行之想,师尊好像总是能知道他在想什么,并及时找到可以安慰他的话,让他的所有自责、悔痛、失落都失去重量,像片羽毛,飘着飘着,便安安稳稳落了地。
一阵伴随着酸楚的感动涌上来,让他红了眼眶。
有点不好意思,月行之偏开视线,发现就在温露白身后的墙上,能看到一片一片细微的抓痕。
“这是什么?”月行之俯身过去,把头从温露白手臂下穿过,仔细去看墙壁。
温露白回头瞄了一眼,不太自然地“咳”了一声:“不知道。霓霆塔矗立在此成千上万年,墙上有些痕迹有什么奇怪?”
欲盖弥彰。月行之看着温露白不太自然的神色,想,那些抓痕分明是人的指甲留下的,新旧交错,但都没有太久远的年头。
师尊不说,他也能想到,这些年,师尊每每来此,一定备受煎熬,那些痕迹说不定是他在极度痛苦悲伤之下发泄情绪所留下的。
想到此处,月行之将骨灰坛子放到了一边,俯身将两块暖玉从地洞里拿出来,然后将地洞封住了。
“我们回去吗?”温露白看着他的动作,准备起身。
月行之没有回答,而是突然扑上来,把他顶在墙上,就着跪坐的姿势,吻住了他。
“呜……”温露白猝不及防,后背撞上墙壁,但还是下意识抱住了他,回应了他急切的亲吻。
“师尊,”月行之的声音带着哽咽和焦灼,“不回去,我想在这里……”
他的动作已经说明他想在这里做什么,他一边胡乱亲着温露白,一边把手伸进了师尊胸口的衣服里。
“阿月……”温露白哭笑不得,抓住他作乱的手,“这里冷。”
“我不冷,”月行之执拗地说,“我浑身都烫死了,再说,回去小花筑,可能又会被阿暖打断了。”
虽然在这凄清阴森的黑塔里,旁边还放着他上一世的骨灰,要做那个事确实有几分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