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凭子上位的师尊(237)
“来了?”
看到沉渊从小石山脚下站起身,月行之便更加坚定了这个想法。
“你就那么想我吗?”月行之满脸轻蔑的表情,用戏谑的声音说,“死到临头,还非要见我一面?”
沉渊咧嘴笑了,一张嘴在苍白瘦削的脸上显得格外大,森白的牙齿闪着冷光,像是某种野兽,他用更加戏谑的语调说:“是啊,主人,约在这里相见,正好给你看看我诞生的地方……”
他指了指自己刚刚靠坐过的那处山脚下的角落,略有些惆怅:“我就是那里的一块石头,沐浴在不了玉圣光润泽之下,听了恶灵谷怨灵哀嚎千年之久,终于有一天,开了灵智,化出人形……唉,准确的说,我并不是魔族,只是个浑身魔气、长生不死的怪物。”
“我其实……一直都觉得人生很无趣,很寂寞。”沉渊一眨不眨望着月行之,走近了几步,近到一伸手就可以碰触到他。
“停。”月行之毫不留情打断了他,“在我吐出来之前,说点别的,留给你自白的时间不多。”
“好吧,”沉渊停下脚步,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期待的光亮,“在知道你复活之前,我确实想过重振魔族,尽可能多的吞噬妖心,尽可能地变强,因为我不知道还能干什么。但自从知道你还在这世上,我就觉得没有什么比你更重要。虽然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被你绑在身边的那八年,对于我来说,才是最有趣的时光……”
这种执念是什么时候诞生的?沉渊自己也说不清楚,他只记得藏雪谷一战,他从尸山血海中爬出来,抓住了莫知难的衣角,那个时候,他确实只想活下去,但是当他活了下来,某一日,在浮梅岛上短暂醒来,望着窗外的红梅,想到的却是寂无山紫宸宫院子里那满塘的莲花……
那个时候,他无比强烈地感受到,月行之死了,人生该是多么冷清无趣啊。
所以当他确定,月行之已经复活的时候,他的狂喜盖过了所有的担忧和恐惧。
他甚至拼命感知过他和月行之缔结过的血誓契约,只可惜什么都没有了,那一刻,他甚至无比失望,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我要你臣服于我,永远跟随我,”沉渊站直了些,用很少见的认真口吻道,“等和我缔结血契,我们就一起破封出去,先去太阴宗杀了温露白——这次仙盟联军大举来犯,他却没来,是在浮梅岛受了伤吗?——那应该并不难杀……然后,我们就天涯海角,想去哪儿去哪儿,想干什么干什么。”
月行之扯平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好了,到此为止吧,早知道你思维异于常人,再说下去,就不像话了。”
沉渊:“……”
他抽出魔刀“湮灭”,低低地笑了起来:“要么答应,要么死,你还有的选吗?”
他身后,无数恶灵聚集而来,他们黑雾般的身体纠缠在一起,对着月行之露出狰狞的笑容,喑哑噪杂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响起来,混乱地交织在一起,似乎是把沉渊内心矛盾、纠结、缺少逻辑的那些心声具象化了——
“有的选吗?你有的选吗?!”
“杀了温露白!缔结血契之后,你必须听我的!”
“好无趣啊,呵,长生不死?又如何呢?”
“最恨的就是月行之!可他死了,该去恨谁?!”
“哈哈哈哈!他还活着!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太吵了。
月行之只觉得烦躁无比,浮光剑铮然出鞘,华光万千,对着沉渊身后那群恶灵隔空一扫,骄阳般灼目的白光下,恶灵发出阵阵惨叫,被撕扯成碎片,很快没了动静。
只余阴风呼啸。
沉渊明显愣了下,神情变得无比阴沉,他看了看月行之,又看了看他手中、几乎亮到燃烧起来的浮光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月行之和上次见面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怎么回事?"几乎是下意识地发声,沉渊惊疑不定问道,“这才多久,你的灵力怎会暴涨到如此地步?”
月行之微笑不语,一步步向他逼近。
沉渊强自镇定下来,挑眉嗤笑道:“小狐狸,看来你跟你那师尊圆房了?没少睡啊?”
月行之摇头,喟叹一声:“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懂。”
就像沉渊永远无法理解他为什么会为看似毫不相干的妖族付出一切,这魔头同样无法理解,那么多妖族,为何会心甘情愿将妖丹分出来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