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凭子上位的师尊(61)
昔年,一同放莲花灯的人,早已变了模样,而那些写在莲花灯上的名字,父亲徐旷,母亲贺涵灵,还有阿莲,也早已经湮灭无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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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采访小剧场】
记者:请问你如何看待原生家庭的问题?
月行之:我没有问题啊,十七岁的时候我把我那个有问题的爹处理掉了
记者:……
第27章 往生河(三)
桥下的小孩子放完灯, 已经嘻嘻哈哈地散去,月行之却没有动,他出神地望着桥下墨绿的河水, 岸上的灯火与河里的灯盏遥相辉映,将这条看不见尽头的长河映得光华灿烂, 如同天上的银河一般。
月行之想起阿莲, 想起他的死,嘴里泛起一些陈年苦涩的滋味, 但没有想象中那样尖锐的心痛,他原本以为阿莲的死, 会是他心里那道最深的伤口,只要想起就该撕心裂肺, 可这么多年过去,他见证的死亡实在是太多了, 甚至包括他自己的, 少年时的伤, 终究是被时间和世事炼成一道疤了。
玄狸此刻正卧在桥栏上, 见他一副郁郁沉思的样子,便一边蹭着他的手试图安慰他, 一边问:“尊上, 你怎么了?”
月行之在他头上揉了几下, 刚想说没事, 却见他瞥了眼身后, 便炸毛站起来了, 然后迅速往后缩,一跃跳下了桥。
月行之回头,果然是玄狸的克星月华仙尊来了, 温露白手里提着一只精致的莲花灯,脸上还残留着盯玄狸时特有的犀利表情。
“师尊为何总跟一只猫过不去?”月行之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我说要养着玩儿,您也是答应了的啊。”
温露白已经恢复了一脸宁静如水,毫不脸红地反问:“我没有。我为何同他过不去?”
月行之:“……”这么明显,这也是可以否认的吗?
赶走了大黑猫,温露白称心如意,微笑着说:“我去放灯,很快回来,你且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
鬼节放灯流传到如今,已经更像是一种小孩子和年轻人喜欢的游戏,显然不符合温露白的调性,月行之不明白他为什么也要凑这个热闹,他更不明白放个灯而已,为什么要让他留在这里等,还有什么他不能看的吗?
本来以他现在的心境,对放花灯不感兴趣,但温露白不让他跟着,他倒偏要去看看了。
悄然走下石桥,隐在温露白侧后方的树后,见师尊已经写好了名字,小心翼翼把莲花灯放在河中,再轻轻拨动水面,让灯飘远。
随后温露白站起身,望着缓缓飘远的莲花灯,交握双手,做了个仙族祝祷祈愿的手势,虔诚地说:“愿你这一世,无灾厄,无忧怖,从心所愿,自在如风。”
微风拂过师尊的长发,河水缓缓流动,溶溶夜色,莹莹河灯,映着他清瘦的侧影,像是一幅婉转而朦胧的画。
月行之看得呆了,心里酸溜溜地生出羡慕,能被温露白这样的人,如此郑重地记挂着,祝福着,该是很幸福的一件事吧。
照他的推断,温露白曾经提起过的那位故人,应该就是温暖的娘亲,这位师娘应该是已经故去很久了,那这盏灯,应该是给温暖放的吧?毕竟现在这世上,除了亲儿子,还有谁值得让高贵出尘的月华仙尊沾染这些烟火气呢。
想想自己竟然嫉妒一个小孩儿,月行之又自嘲地笑了起来。
这时,温露白转了身,看到了隐在树后的人,他脸色微微一变,沉默地看着他。
“啊,那个……”月行之自觉做了亏心事,掩饰地笑起来,“不是说鬼节这天,过了亥时,就不宜在外面逗留了吗?时候不早,我们是不是该回去了?”
温露白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嗯。去找阿暖他们吧。”
“师尊这灯,就是放给阿暖的吧?”月行之随口问道。
温露白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月行之心中已有答案,也不期待他的回答,他已经走出树影,自然而然地朝站在岸边低洼处的温露白伸出了手,其实这只是个缓坡,堂堂月华仙尊并不需要人扶,月行之见他似有犹豫,便歪着头,用一种“如果被拒绝大概会很受伤”的神情眼巴巴地望着他。
温露白:“……”他握住了月行之的手,被小狐狸扶上了岸。
正值盛夏,可温露白的手依然冷得像冰,月行之蹙眉,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手:“师尊的手怎么这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