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凭子上位的师尊(8)
月行之心里一紧,那是他最后关头,弹到玄狸身上的护心符残片。
月行之不敢抬头,他不知道温露白捡起符纸之后在干什么,他只能听见温露白沉默片刻,声音竟微有些不稳:“这小狐狸是怎么回事?我刚进来时,看见他在玄狸身边,不是玄狸的随从吗?”
“我也不知道,”温暖挠挠头道,“这个小狐狸是比这大黑猫先来的,还说是来救我们的。……但我觉得她也很可疑。”
又是一阵沉默。月行之看不到两人的表情,但他能感觉到气氛相当凝重。
“爹,你怎么了?”是温暖有些犹疑的声音。
“无事。既然此事还有疑点,那就把这小狐狸一并带回太阴山吧。”温露白终于答道。
“那这些小孩儿呢?”温暖又问。
要说还得是月华仙尊,刚刚他进洞来出杀招的一瞬间,竟还先甩了一道法咒让笼子里哭闹不停的小崽子们全睡过去了,应该是怕孩子们看见杀人现场留下什么阴影吧。
细节彰显大爱啊,月行之想。
“我会安排人过来送他们回家,”温露白拍了下儿子的小脑袋,“你就不用操心了。”
话音落地,月行之感觉后脖颈一紧,随后身体悬空,是温露白把他提了起来。
“走吧,回家。”温露白说着,一手抱狐狸,一手拉温暖,向洞外走去。
月行之:“……”这正是冤家路窄,不过他现在后脖子都在人家手里了,又能有什么办法,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不就是太阴山吗,谁怕谁啊,又不是没去过。
月行之被温露白拢在怀里,随后感觉一阵温暖柔和的灵力笼罩全身,他身上的伤痛瞬间就去了大半,只觉得舒服得想睡觉,他不自觉地往温露白怀里又拱了拱,嗅着他身上淡淡的栀子花的香气,竟真的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只听温暖问道:“爹,小狐狸受伤了吗?”
“嗯,没事,”温露白淡淡道,“我不会让他死的。”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月行之再次醒来,是趴在温露白大腿上的,他抬头,看见温露白一手拿着针线,一手拿着块青色布料,像是在给孩子缝制新衣。
看那动作娴熟,针脚细密,甚至还知道把针尖在头皮上擦两下,——像是很熟练的样子。
月行之如果是人形的话,此时应该惊讶得下巴都掉地上了。
这还是他那位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点凡尘俗物的师尊吗?
他刚一动,温露白的手就伸了过来,在他毛茸茸的脑袋上摩挲,温声道:“还疼吗?”
月行之捡起那想象中掉地上的下巴,抖了抖耳朵,摇了摇头。
他的外伤已经没有大碍,但新月沉毕竟威力巨大,他元气大伤,想完全恢复人形怕是还要养些天的,但好在他现在意识清醒,也能说话。
“饿不饿?”一只香气扑鼻的鸡腿递了过来,月行之吸着鼻子闻了闻,他这个虚弱的小狐狸身体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了,马上毫不客气地凑上去,就着温露白的手啃了起来。
啃到最后,温热的舌头不小心舔到温露白的手指,月行之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他这位师尊,一向不喜欢旁人的亲近,若不是顶着这个小动物的身体,月行之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和他贴得这么近。
他刚才竟然还舔了他的手指,这怕不是僭越了吧,罪过罪过。
没想到,温露白不仅没有嫌弃躲避,反而就势将那根被舔湿的手指,在他脸侧绒毛上蹭了蹭擦干净,这动作仿佛不经意间的,十分自然。
月行之有一种毛骨悚然之感,他抬起头,愣愣地望着温露白,温露白神色坦然地与他对视。
月行之只好偏开目光,心想,看来一段感情、一个孩子果然可以改变一个男人。
想到这里,他有些不自在,反正他也吃饱喝足了,就从温露白大腿上跳了下来,蹲坐在地上,四下观看。
这是温露白在太阴山小花筑的卧房,陈设素净简单,一点多余的装饰都没有,与多年前月行之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一丝变化。
温露白专注于手里的活计,不说话也不看他,倒是对他这个来路不明的妖物很放心。
既然如此,月行之就拉回目光盯着温露白看,索性看个够,反正这张脸还挺好看的,“仙门第一人”可不仅指法力无边,还包括他这张俊脸。话说小花筑没有变化,但温露白还是有些变化的,倒不是容颜,到了月华仙尊这个境界,岁月已经不能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了,但岁月不能,伤病、疲倦、心力交瘁还能,月行之盯着温露白眼下的青黑和消瘦微凹的脸颊,还有他不经意间就锁起来的眉头,心想姓温的这些年怎么过的?养个孩子这么费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