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后反派他火葬场了(106)
直到他看到了祁言的双眸,看到了她眼中的欢喜与深情。她爱他,所以甘愿为他育下这个孩子。
季月琅这才勉强将情绪压了下来,并暗下决心,要以慈父之态对待他们二人的孩子。
直到流光宗在云渺城发布召令,为城中适龄孩童测试灵根,而那孩子,又一次在灵根测试上惊艳了众人。
所有人都在恭喜他,羡慕他,只因他得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孩子,甚至流光棕还派了专人来询问他,是否愿意将这孩子教给宗门,由几位长老亲自培养。
那时,他已入了宗门十余年,却从未取得过内门弟子的资格。凝魂皿和巫术的诱惑就在眼前,祁言每每看向他时,眼里的崇敬也那么鲜活。
既然如此,那就成为季煜安。
这样一来,他既不用与祁言分开,又可享受到这绝佳的天资。
季月琅这么想着,于是私下组织了一群散修,将凝魂皿融入了那孩子的身体,与他的血肉灵根成为了一体,让他成了凝魂皿本身。
而后,他寻来古籍,在季府搭建祭台,于云渺城中布下阵法,跳起了祭祀的舞蹈,哼唱起了巫歌,献祭了城民对他的信任,又夺走了他们的生命,催动凝魂皿,将逝去之人的魂魄禁锢在了那孩子的体内。
只要祭司完成,他便可夺走那孩子的身体,炼化怨魂,飞身成神。
以此等邪术飞身,也只能成为堕神或者魔神。
可季月琅并不在乎,名号哪有翻手为雨覆手为雨的权利重要,哪有世人的仰望重要。
然而祁言发现了这些秘密。
思及此,祁言拔剑自戕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
“季煜安”只觉心脏隐隐作痛,他以手扶上了这具新身体的心脏,那道清丽脱俗的人影出现在了他的身侧。
“阿言,你看,我办到了。”“季煜安”言罢,那道魂魄似乎并未听到他的轻唤,因而不为所动。
“季煜安”脸上又浮现出了一丝眷恋,“娘亲,抚光终于见到你了。”
祁言的眼中闪过些许茫然,与不可置信,“抚光?”
她伸出双手想要握住“季煜安”,却是无力地穿过了他的身体。
祁言秀眉微蹙。
“季煜安”出言安抚,“娘亲,无碍,这种情况并不会持续太久。”
“抚光,娘亲很想你。”祁言双眸含泪,与“季煜安”那双如春水般的眼眸四目相对。
“季月琅啊季月琅,你真是丧心病狂。”真真切切地感受季月琅的疯狂后,张真竟不知该做出何种表情来面对眼下的境况。
只是他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祁言的注意,她疑惑道:“你是谁?这里又是哪里?你唤抚光月琅又是为何?”
这里灵气浓郁,因而即便只是一道魂魄的祁言,依旧拥有着清晰的感知力。
“乌钰峰掌门,张真。”张真像是明白了什么,不由咧嘴笑开,“真没想到还能再见到你,祁夫人。”
“至于季煜安……”张真话还未说完,便被笑意盈盈的“季煜安”一把扼住了喉咙。
“抚光,你要做什么?”祁言一着急,出手相拦,“季煜安”侧首,轻声道:“阿言,闭眼。”
祁言的神色冷了下来,“你不是抚光,你……”
“不、不可能。”她猛地摇了摇头,强撑着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抢占抚光的身体!”
“季煜安”不答,长袖一挥,将祁言再度拘回了自己的神魂中。事情发生只在一瞬,在这针尖对麦芒的气氛中,张真凝视着眼前十来岁的少年,无端地想到了与他的初见。
在那尸海之中,小小的孩子虽身着华服,却瘦瘦小小,脸色惨白,眼眶深深陷了进去,好似受到了什么极大的惊吓。
却在见他第一眼时,小心翼翼地提醒他,“老爷爷,这里不安全,快回吧。”
正是他的父亲害得云渺城荒芜,流光宗不再,张真那时本想杀了他。
可他那么小,他又明白什么呢?
难道父母犯错,就该殃及幼孩吗?
何况他也只是个遭到迫害的可怜人。
张真日复一日地纠结,在夜里辗转反侧,终于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时日,他再度找到了这个孩子,带他回到了已经改名换姓的乌钰峰。
许是流浪了一段时日,这孩子总是沉默寡言,心事重重,也排斥与乌钰峰其他弟子来往。张真为此还担心过,他会不会在某天也走上父亲的老路。
好在相处中,他展露出了善良的一面。身为纯木灵根的幼年季煜安,与乌钰峰上的奇草异木有着天然的亲近感,因而他那满院的花草被他照料得很好,不出几年,甚至修出了灵智,诞出了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