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有个习惯,只要有传言,第一个联想到的就是邵先生手下那些专职煽动传播新闻的书生们。六王妃的言谈确实是满朝皆知,但是这么快的速度就能流传到街市上吗?
求证。果然。
先生微笑着为我答疑:“人居高位,无论是因为德行还是功绩,必然万众瞩目。如今将六王妃推上台面,她的一举一动都将是众人的焦点。如果她不收敛以往的泼辣行为,必然招致损贬。更甚是她今后的每一步稍微没做到被传诵中的贤能,亦会被人诟病。”
我的总结:曝光很可怕,舆论很可畏,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当公众的期许没有被达到时,那个站在最上面的人下场绝对惨。
宴席如期而至。
大厨们的看家绝学让食物在意料之中的美味,总管和一众有头脸的管事亲自上阵监管确保了每一个环节的妥当。
提前摆好的冷盘小吃,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美食,营造喜庆气氛的歌舞,最后还有从御前营调来演武的一众小伙子们。今天的席面儿堪称完美。
与席上畅言甚欢的情景完全不同,我负责监管的后厨和上菜撤碟的奴才们一个个都绷着劲儿,很怕出点什么岔子。
当最后一盘菜也稳稳当当的送上去之后,全身已经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了。
可能是出汗太多,我觉得有点心慌,看东西也忽明忽暗的。难道是中暑了?赶紧在回廊里坐下,跟着的小厮麻利的取来了冰镇酸梅汤。
正大口灌着,就听宴席厅里传来哄堂大笑。
“怎么回事?去看看。”
不一会去了的人憋着笑回来:“是特使大人打趣六王妃来着。”
“说的什么?”
“好像是六王妃说了一句诗,然后被特使大人改成了王妃什么什么多娇,王爷怎么怎么折腰。”
噗……差点一口水喷出去。难道六王妃背诵了一下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然后那图烈竟然给改得如此暧昧还回去了吗?
跟着我的小厮都知道在我身边规矩没那么严,此时忍不住挤眉弄眼的说:“甘草哥,你说六王爷是不是真的因为六王妃多娇就折腰啊折腰?”一边说还一边很下流的摇摆了一下腰。
“皮痒了是不是?什么都敢说!”
那小厮吐了下舌头,“奴才知道错啦,甘草哥您歇会儿,我再去打听打听特使的话到底是怎么说的。”一溜烟儿跑了。
看看,我做奴才的话不能乱说,六王妃做主子的也是诗不能乱用啊……
转念一想,图烈这样公然的嘲笑六王妃,是不是代表着他已经明确态度站在王爷这一边了呢?如果是这样,看来王爷的计划都进展的很顺利啊。
反正也没什么差事要张罗,喝过冰镇饮料身上也舒服了许多,廊下阴凉还有微风送爽,干脆请过来一位外务管事了解一下最近外面的动静。
管事大叔口才不错,这阵子零七八碎儿发生的事儿他基本能三言两语就说利索。其中一件让我很意外。说是现在刑部突然冒出来一位新上任的郎中,死咬盐铁司。这个人必然是王爷和邵先生安排的,但是怪就怪在谭秀也掺合其中。
他不是在太常寺做赞礼郎吗?再想,也有点关系。谭秀的爹曾经是盐铁司盐运使,就是因为贪污犯了事儿才被捉拿最终导致谭秀充做官奴
管事大叔叹道:“听说谭秀手段极狠,又因为了解盐铁官儿的内幕,不少隐情都是被他挖出来的。”
大叔的话我存着疑点。谭秀不是刑部的人,他怎么会有机会使手段?而且他家破之时才几岁,竟然懂得盐铁内幕?
这些疑问只有王爷能回答我。
不得不承认我现在好奇心很重,在王爷沐浴过后帮他擦拭头发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旁敲侧击的问了。
王爷抬手掐了一下我的鼻子:“你想的没错,谭秀知道的事其实都是老九告诉他的,他会插手进来也是老九撺掇的。”
“九王爷?为什么?”
王爷大笑:“他望子成龙。”
吓?!九王爷望谭秀成龙?因为过年的时候和谭秀言语不合,我和茯苓后来都没有再联络他。难道在我不知道的这半年里发生了什么重要变故?
王爷今天情绪极好,主动提起了宴席上的那一出儿。原来六王妃是在图烈感慨桐国国内因种族多不似中原这么太平经常出现冲突时插的嘴念的诗。
“她说的那两句气势磅礴,确实算得是上品。可图烈还给她的两句更是上品中的上品。”
六王妃如此多娇,引宁亲王夜夜折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