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这厢盯着半糊的鸡翅，忧心忡忡的考虑半天，也没注意到程彧什么时候从沙滩短裤的兜里掏出一个天鹅绒的戒指盒，正襟危坐着递到了他的面前。

裴延回过头来又是一愣。

程彧笑着说道：“这是我亲自设计的求婚戒指。”

裴延激动到双手都有些颤抖，整个人呼吸不畅的接过戒指盒，打开一看，只见戒指盒里静静躺着一枚猫眼石戒指，蜜糖色的猫眼石被打造成实验烧瓶的形状，玫瑰金的戒托则按照编织项链的纹理扭曲着，乍看上去仿佛是个项链吊坠。在夏威夷日光的照耀下，静静散发着灿烂的光辉。

程彧一只手揣进沙滩裤兜里，略有些不自在的告白道：“你还记得你第一次送我的黄金雨烧瓶吗？”

裴延顿时愣住了。

程彧看着一整天都呈现出大脑断根弦状态的裴延，也生怕这傻子的脑袋被烧短路了，也不卖关子，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就是那个黄金雨的烧瓶。虽然这种实验挺无聊的，但毕竟是你送给我的第一个礼物。我觉得很有意义。”

程彧说到这里，定定的看着裴延，认真说道：“那是我受过的价格最便宜的礼物。也是我收到的第一个最有心意的礼物。”

裴延闻言，下意识的握紧手中的猫眼石戒指。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程彧的轮廓在灿烂的日光下显得越发柔和，看着裴延的眼神也越发清亮温柔。他轻声说道：“之所以设计这款订婚戒指，是想告诉你。这么多年，并不只是你一个人在辛苦的追着我的背影跑。只是我反应迟钝。其实早在我不知道也没留意的地方，你的心意早就打动我了。”

程彧顿了顿，还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好意思说。整个人略有些不自在的看向荡漾着层层浪花的海面。有小孩和成年游客在海面上冲浪，还有海鸟飞来飞去的。程彧舔了舔嘴唇，用比说rap还急切的语速飞快的说道：“我心悦你。”

裴延忽然就觉得鼻子酸酸的，眼眶热热的。其实他跟程彧在一起后，身边也经常能听到一些流言蜚语。大意都是在嘲笑裴延做了这么多年的舔狗，终于追到了程彧。然而看程彧的状态，好像也并不是那么在意裴延。大概只是不忍心或者无聊，才会答应裴延在一起。说不准哪天腻歪了就把裴延给甩了……

裴延其实一直都没在意过这些酸话。只是周细媛偶尔打牌的时候会被这些风言风语气到，回来就跟裴延抱怨。但裴延也从来没有在程彧面前表现出来。他原本以为程彧不知道这件事，没想到程彧竟然知道。还为此默默的设计了求婚戒指，抢在前面跟他求婚。

可是程彧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裴延正在胡思乱想，回过神来愕然发现程彧竟然单膝跪在他的面前：“从前到现在，一直都是你在努力向我奔跑。但一段感情是相互的，不能总是一个人付出一个人回应。我想你都走了九十九步了，最后这一步就让我来走向你。不是顾虑外人的想法，而是我想让你知道，在这段感情中，我们的地位都是平等的。你爱我，我也同样爱你。”

“所以，裴延先生，你愿不愿意接受我的求婚？”

裴延呆呆的看着半跪在他前面的程彧，看着程彧手上托着的戒指，原本还在周围闲逛的人留意到这边的动静，全都围了过来。在无数人目光灼灼的凝视下，裴延笑的管理不住表情，傻乎乎的也学着程彧的样子单膝跪下来，猛猛的点头：“我愿意。”

话音刚落，只听数声哨向一般，天空绽放了无数朵白色焰火。在灿烂日光和明媚蓝天的背影下，这些白色的烟火看上去并不醒目。仿佛只是一朵朵浅淡的云彩，被风一吹就要散了。

有人不经意的抱怨道：“谁放的烟花？大白天的放什么烟花，根本看不清楚。”

“不是放给别人看的。”程彧目光定定的看着裴延，只给裴延一个人解释道：“这是仪式感。烟花只放给你一个人。”

或许在别人眼中，看烟花更注重的是眼前绚烂的视觉效果。但是程彧放给裴延的烟花，是绽放在两个人的心里面。就像平常过日子，外人看着或许平淡，但炫彩斑斓，自然是在两个人的心里边。

这就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裴延激动到说不出话来。程彧永远都是这样，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浪漫不体贴，但其实他比任何人都细腻温柔。只不过程彧会用自己的方法自己的节奏安排好生活中的每一件事。

就像程彧默默设计的黄金雨烧瓶婚戒，就像眼前这白日焰火。或许在外人眼中看上去古怪又莫名其妙，但是只有两个人知道，这些莫名其妙举动的背后，其实充满了仪式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