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秘密(622)

于是有关医学奇迹的报道铺天盖地般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他们不懂医学类的专业词汇,只知道是陈于福大命大。

一年后的十一月份,某个红遍全中国的男歌手在事业巅峰时期,传出了被男友刺伤的新闻,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刷新了人们对同性恋的厌恶跟抵触,爆炸般地传遍大街小巷,弄的人尽皆知。

谁也没那个心思去探究报道是不是子虚乌有,当事人伤的那么重能不能挺过来,只是一味的觉得同性恋可怕,恶心,全是精神病,关一辈子最好,不要放出来害别人。

那些人甚至去排斥《涛声依旧》,好像成了同性恋,涛声依旧就不存在了。

男歌手迅速退出歌坛养伤,后期多家媒体的报道变的认真起来,开始慢慢朝着客观事实的方向发展,证明一切都是无中生有,而人们却主观的不去相信,只是认定了最初的那份报道。

在他们看来,同性恋就是心术不正,无论是吃药,还是电击,都得趁早治。

人们在嘲讽男歌手的同时,会从嘴里蹦出那对舅甥的名字,不知道怎么样了,大概都死了吧。

B城的冬天比T城要冷多了,第一场雪早早降临,在那之后连续几天都是暴风雪,好不容易放晴,也是天寒地冻的,吸一口气都能把肺腑冻伤。

欧式的小楼房被白雪覆盖住了,院子里的树也是白的,树枝被压弯了腰,忽有一阵风拂过,树枝就跟着抖了抖,雪纷纷扬扬。

在一片白当中,有一株腊梅,迎风盛开着艳丽的花朵,孤独而又坚韧。

黄单摘了两朵梅花塞口袋里,咯吱咯吱踩着厚厚的积雪回屋,他吐出一口气,把带了寒气的外套脱下来,挂在门后的钩子上面。

大厅里的安静被破坏,黄单换上棉拖去倒杯水捧在手心里捂着,他背靠着桌子,有点走神。

关于那天的事,黄单历历在目,包括扑进口鼻的灰土,浓烟,耳膜快被震碎的痛楚,鼻涕眼泪,鲜血,剧痛,恐慌的喊声,之后他就失去了知觉。

黄单没死,压根就不是什么奇迹,这副身体的结构也跟常人无异,不存在什么特殊的地方,原因只有他自己知道,还没到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而已。

国家要把黄单送去研究所研究,觉得他死透了还能活,价值前所未有,他的身上肯定有对医学做出巨大突破的东西。

黄单被带去了没几天,就被放了回来。

因为聂文远醒了。

黄单没问聂文远是怎么把他弄出来的,动用了手上的多少人脉跟财力,他更关心聂文远的身体健康,希望能恢复的跟以前一样。

可是聂文远跟黄单不同,他没有某种意义上的不死不灭,堪称神赐予的法术,所以他的救治时间过了以后,无疑是在跟死神搏斗。

聂文远的一条胳膊跟一条腿都受了枪伤,被黄单压倒在地时,后背扎进了一块很大的碎铁片,他凭着可怕的意志和求生欲在死神那里赢了,伤口虽然慢慢痊愈,却留下了严重的创伤。

医生没有别的治疗方法,只能慢慢调养。

黄单有自知之明,他为了聂文远的身体考虑,提议请个人。

聂文远没同意。

黄单知道聂文远的心思,他们的关系已经不是秘密,外人理解不了,也接受不来。

嘴巴长在别人的脸上,不论是喷水,还是喷粪,他们都管不了,唯一能做的就是让自己离远点儿,不被沾到脏东西,最好也听不见。

黄单心里明白,聂文远知道他不与人争的性子,也知道他不善于跟人沟通,理不来那些一套一套的人情世故,怕他受委屈。

门忘了关,有冷风裹着雪花吹了进来,黄单的思绪回笼,放下水杯去把门关严实,他拿了水杯坐到沙发上,吹掉漂浮的热气,低头喝了一小口水。

现在黄单不能让自己受伤了,哪怕是烫了也不行,他必须要好好的,因为他要照顾聂文远。

黄单摸了摸左边的头,指腹摸到一处凹下去的地方,他心有余悸,还好离开的时间没到,否则他那时候就死在了聂文远的身上。

现在回想起来,黄单记得,他的头受伤时,聂文远看着他,眼睛里没有流出一滴眼泪,脸上都是他的血,却在哭。

那天的事还是不去回忆比较好,难受。

聂文远不知道黄单不会死,他看在邱涛最后的选择上面,没有为难两个儿子。

事情已经尘归尘,土归土。

头有点疼,黄单单手去揉,他填交了这次的任务对象,有一大排,把接触的那些人都填了上去,比前面任何一次都要多,那种感觉黄单是头一次体会,大概是觉得自己的失败已成定局,所以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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