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的,麻烦用点力(91)

或许老人内心也会有些谴责,他最终还是食言了,违背自己的承诺。

大概是他脸上的表情让旁边的人吓着了,有人安慰他,说,生老病死是人生之中的一个阶段,是不可避免的。

宋子昱摇了摇头,告诉对方,他没事,只是有些难过。

所以他哭了,已经很多年没有流泪,这一刻,压制的情感如同破开的水闸,汹涌般发泄。

他曾经亲手把离他触手可及的人推出去。

失去的东西可能再也不会拥有了,但他放不下,不知从何时开始,那个人的脸会出现在他的脑中,再也无法忽视。

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宋子昱拿出手机,按了几个数字,几乎每天都会偷偷按很多遍,却没有一次打出去的号码。

这次也是一样,他删了又按,按了再删,没完没了的重复着无意义的事情。

该怎么说?告诉那个男人,他错了,他不知道事情的真相,能不能给他一个补救的机会…

一句错了,一句不知道,这样就能理所当然,心安理得的恳求对方的原谅?

宋子昱调到短信那栏,试图发个短信过去,可他发现大脑一片混乱,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有人拍他的肩膀,宋子昱抬头,涣散的视线有了焦距,他接过对方递来的纸巾,说了声谢谢。

老人的葬礼很简单,送他走的是他曾经教育过的孩子,给他穿寿衣的也是他的孩子。

一世都在为教育作贡献,没有家庭,没有妻儿,好在他有一群在他的教育下懂的感恩的年轻人。

两米左右的松木棺材,一堆尘土,一生的终点。

冬天的雨很冰,风很咧,宋子昱下意识的缩了一下肩膀,他感觉很冷,那种从四面八方袭来的冷意让他浑身血液都有种即将凝固的感觉。

坐进车子里,车轮碾过一地的雨水在雨幕中驶过。

雨刷左右摇摆,清除着车玻璃上的雨水,然而前面的景物似乎依旧模糊不清。

因为车内外温差的缘故,玻璃和后视镜上起了一层雾气,宋子昱抿了抿唇,调整了一下车内空调上的暖风。

拧紧的眉间有极深的阴影,他转着方向盘,有些心不在焉。

脑子里不停的浮现杂乱无章的事情,例如,该以什么心态出现在何文面前。

记得前不久,何文告诉他,恩情和爱情的区别,他可以断定,对何文上了心,没有别的附带因素。

宋子昱眯起双眼,他无法把那张耿直温柔的脸跟现在野性张扬的脸重叠。

太不一样了,除了一模一样的脸,其他的找不出一丁点可以证明是同一个人的地方。

问题出在哪?

说不上来此刻心里什么感觉,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潜意识里给自己找借口。

想找出为什么他以前不会去关注何文,而现在控制不住的想靠近的原因。

思绪有些絮乱的他在看到迎面而来的一辆大卡车时,鬼使神差的没有第一时间转动方向盘让开,而是停顿了一两秒,短暂的时间,他脑中一闪而过的画面是自己躺在医院,何文来看他。

车外喇叭声突然连续的彻响,宋子昱终于从那种可怕的念头里惊醒过来,握着方向盘的手因为汗水有些打滑,他快速的打着方向灯,车子险而又险的从大卡车边擦了过去。

擦过的那一霎那,他似乎都能感觉到车子带起的震动,震的他双腿有些麻痹。

过了很久,宋子昱才抬手抹去脸上的冷汗,后背渗出的汗水把衣服打湿了,这会有些黏湿,从死亡路上兜了一圈,混沌的大脑竟然开始清晰。

如果是以前的何文,那他躺进医院,对方肯定会去看他。

但是现在这个……可能就算他刚才没躲开,当场死亡,估计都不会来。

宋子昱出现在剧组的时候,工作人员谁也没敢上前跟他搭话。

老人死的那天,他跟王伟请了几天假,对方语气不怎么好,也是,《破茧》拍摄以来,他请假的次数不少,媒体也报道过,说他耍大牌。

没办法,Y市离T市有点远,总是克制不住想去看一眼那个男人。

“宋子昱,你今天还能拍吗?”王伟走过来,脸色有点沉,目光从宋子昱充满红血丝的眼睛上扫过。

宋子昱嗯了一声,早点拍完,把手里的工作处理了就去找何文。

“子昱,你怎么了?”韩文文静静的看着眼前失魂落魄的男人,轻声询问。

坐在椅子上,双手握住水杯,然而杯子里的温度一点也没让他感觉到暖意,宋子昱的声音里有着叹息,“我不知道。”

“跟他有关?”看到对方面部表情有些许变化,韩文文确定了自己的猜测,过去了那么久,也放开了,却依旧有些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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