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不济,他岳父也在呢,所以他去台谏发帖子是很正常的行为,没有任何问题。
赵概和吕景初都觉得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小子。别人都恨不得离台谏百八十米远,这小子倒好,自己往前凑!这帖子看着也不是什么正经帖子,封皮上写着“邀请函”三个字,里头简明扼要地写着讲座主题与时间、地点。
里面还加了句贼欠揍的话,大意是“因为是要给军校生讲课,所以你们将会被安排在后排,希望视力不好的人戴上自己的护目宝镜备用”。
这像是诚心诚意邀请人去的吗?
司马光收到王雱的邀请函时,眉头猛地一跳,感觉王雱又该闹腾出什么事来了。听王雱说已经邀请了官家和诸位宰执,司马光板着脸追问王雱倒是具体要讲些什么,今晚先给他写个讲稿来,他给审核审核有没有犯忌讳的内容。
王雱老老实实答应,带着赵仲针跑了。
赵仲针悄悄问王雱:“元泽哥你好像很怕他?”
王雱纠正他的用词:“这不叫怕,这叫尊重,他可是生我媳妇养我媳妇的人!”
赵仲针“哦”地一声,表示明白了。
王雱看着这软和的小孩,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小孩性格有点像官家,所以后来在他登基之后才会有那么激烈的党争,新党上来弄走旧党搞新法,旧党上来又弄走新党废新法,如此循环,屡立屡废,最终受折腾的只有百姓。
一个朝令夕改的朝廷,渐渐地也会失去百姓的信任。
性格这东西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王雱没着急,依然带着赵仲针东跑西跑。
搞起事情来,赵仲针很有少年人该有的冲劲,每天把王雱的手稿收拾得整整齐齐。听王雱说,这讲座是要出书的,开完讲座之后就把能对外宣扬的内容印刷成册。
赵仲针还是头一次参与偶像成书的过程,特别兴奋,还按照王雱以前的操作帮他想广告词:“官家听过都说好的精彩讲座!”“富弼、韩琦、曾公亮等相公联袂推荐!”
王雱很是欣慰地点头夸赵仲针:“不错,学到精髓了,回头我给方叔说说,让他把广告打出去。”
舆论这东西古往今来都非常重要,王雱既然提议要迁都,那舆论战肯定少不了,眼下要做的当然是先悄然散布“官家与宰执都有意迁都”的消息,把洛阳的地价给炒上去,忽悠这几年就在往洛阳投钱的勋贵与朝官再多砸点钱。
一般来说,对一件事投资多了,感情就上来了。
赵仲针见自己的意见被采纳,开心不已。
转眼间,预定的日子到来了,武学修建时也设有大礼堂,此次讲座就设在大礼堂中。能进武学,视力都是过关的,是以学生之中没一个戴着护目宝镜。
武学生员入座之后本来正你一言我一语地交头接耳,可听到有人通报说官家到了,立刻都静了下来。怎么回事?为什么官家会过来?
武学生员们激动地站起来,齐齐地望向入口处。这一看,可不得了!不仅官家来了,还有韩琦、富弼、曾公亮……朝中大佬一个接一个地进门,别说生员,有的教头都已经激动得快要晕过去了!
搁在平时,他们哪有机会见到这些大佬啊!
第一五九章 实诚孩子
王雱这厮, 还真胆大包天地按照邀请函上说的, 让临时助教赵仲针把人给引到后排去。
教头们紧张地上前和王雱商量:“这不好?怎么能让官家和相公们坐后面?”
王雱道:“官家都答应了。你要是让官家他们坐在前头, 还有人有心思听吗?”
教头听后默然,都是毛头小子, 哪里经得住这仗势?便是现在这样,也依然有人不安得很, 僵硬地挺直背脊想表现出武学生的素养。
韩琦等人见官家二话不说往后走, 自然也只能跟着往后走去, 只是在座次上坚持要退后一步, 怎么都不和官家并排而坐。
官家对此早已习惯,又不是谁都像王雱那样高兴起来就自个儿把椅子挪近说话。他招招手让赵仲针也到身边坐下, 并戴上了内侍递上的护目宝镜。
护目宝镜一用上,立在最前头的王雱。
面对满座的大礼堂, 王雱一点都不怯场, 还隔空朝后排的大佬们来一个笑脸。
这一笑可真是笑得满室生辉,看得韩琦转开了眼, 幽幽地往王安石那边看了看。
王安石这家伙养个儿子操蛋,自己也操蛋,想也知道他写那个“面目姣好”肯定不是什么好话,韩琦估摸着原话绝对是“除了长得还行之外没别的能耐”。
可这种烂账韩琦没法和王安石算, 总不能去质问王安石“你在背后瞎写我什么”!
自己儿子长成这样还特别会溜须拍马到处钻营, 你王安石好意思在背后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