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过来让我看看，我好想你们。”

马伯文把妹妹和儿子拉到自己怀里，见他们一个个长得跟地里的麦苗似的，他既欣慰还有些心酸。

乔婉把孩子们照顾得很好！

晚上的饭食很简单，红薯清稀饭搭配香葱土豆泥、土豆丝煎饼以及凉拌土豆丝。乔笙和乔骁也跟着忙了一天，她们不仅要做活儿，还得照看着家里的五个孩子。

等孩子们都睡着之后，马伯文找到乔婉，“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跟你聊一聊。”

乔婉放下手中的围裙，点了点头，“正好，我也有话想要问你。”

今天过得跟打仗似的，他们两人也就是现在才闲下来，有时间单独说说话。

饭堂的八仙桌上，乔婉和马伯文面对面坐下，昏黄的煤油灯映照出马伯文俊朗的面容，有些日子不见，他似乎比之前更加稳重了，眉宇间也多了些自信。

“你怎么知道家里出了状况？”

关于这一点，乔婉一直没有想太明白。马伯文回来得太及时了，甚至比镇上的领导们都先到。

“伯仲告诉我的。他早上去徐主任家做请示汇报，听到了刘光洪和徐主任的对话。他怕你吃亏，所以跑到镇上我同学那里打电话联系了我。上次我回家的时候，想办法给他们在镇上找了个活儿，他们的日子太难了。”

马伯文说完之后看了一眼乔婉，他清楚地知道乔婉不会反对他拉扯三个堂兄弟，她心中总能有一杆秤，衡量自己身边所有的人。或许在外人看来，这样的乔婉是冷漠的，但他却不这么认为。

因为近距离的相处过，马伯文知道乔婉是面冷心热的人，她只是不喜欢被感情束缚和牵绊。

乔婉心中早有猜想，听到这样的答案并不意外。

“今天在你回来之前，我已经把你搬出来了，我希望你不要介意我这么做。土豆的高产的确也出乎了我的意料，我不想局面被人利用。”乔婉是不喜欢解释的人，但是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跟马伯文说清楚。他们毕竟已经分开，今天的事也的确麻烦了马伯文才得以顺利解决。

“我知道，我不会嫌麻烦的。你和孩子的事，永远都是我的事。”

马伯文坚定地看着乔婉，分开的这些日子，他渐渐明白了乔婉一定要执着跟他离婚的原因。

那时候的自己，的确不能够理解乔婉的想法。分开的这些日日夜夜，随着他工作的开展，他的视野不在局限于家里的一日三餐，地里的庄稼，他开始意识到刚刚从学校回到马家湾的自己，是一个多么幼稚的状态。他拼命想要证明自己，却越来越焦头烂额；家里的千头万绪，束缚住了他的手脚。

乔婉只看了马伯文一眼，并没有真正把这句话记心里。

“你放心，我已经探过站长的口风了，他大概会按照两分钱一斤的价格跟家里结算。这个价格家里是不会吃亏的。有一点我要提醒一一下你，现在村里肯定有不少人盯上了家里的山地。你不要直接拒绝，适当委婉地提出自己的想法。如果你觉得换地是可行的，也可以跟别的家庭交换土地。”

马伯文想得很远，家里只有山地的确不方便，想种点稻谷和麦子都不行。而且，山地就意味着用水需要挑上山，这是一件极其耗费体力的活儿。

“嗯，这件事你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乔婉早就考虑到了这一点。

别的不说，至少今天村子里的人都帮了家里的忙，她会记下这个人情。包括马伯仲在内，她会找个合适的机会还他人情。

“还有，地里的土豆苗可是一个肥土的好材料。我给你写个方法，你按照我写的做，把土豆苗处理之后掺在土壤里，对以后种植庄稼有好处。接下来你打算种大豆和玉米，对吗？我跟你说，大豆和玉米可以套种。就是像这样，一行玉米旁边加一行大豆。”

马伯文一边说，一边在桌上比划，说起自己的专业，他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花生和红薯也差不多可以种了，我会把一些需要特别注意的事项写下来，你平时记得留意。”

乔婉点了点头，领下马伯文的人情，“我需要一些和农作物有关的书，不知道哪里可以买到？”她上次在镇上看了一圈，没有卖书的地方。

“这个很简单，等我下次送土豆收购款的时候给你带回来。”

“行，那就麻烦你了。”

乔婉看了一眼窗户外面的天色，然后对马伯文说道：“你明天还得回县城上班，早点休息吧。”

“哎，好的，你也早点休息。”马伯文第一次得到乔婉类似关心的话语，喜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甚至觉得，自己离乔婉好像更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