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芷兰殊不知她在表弟心中的形象是光辉没错,只不过与温柔相去甚远。
高乐吐了吐舌头,自认为很体贴地回答道:“表姐,我明白。你放心,有关你的特殊喜好,我会替你保守秘密,绝对不告诉未来的姐夫的。”
“你个小鬼头,不想活了?”付芷兰就算再迟钝,也已经咂摸出表弟话中隐含的不良意思,咆哮道,“快滚回房去,否则我连你一起打!”
“表姐,冤枉啊!我对你可是一片赤胆忠心!”高乐仓皇地关门,逃回房内。表姐随便裹了一件浴袍衣衫不整,隐约可见手上脸上那些明显而清晰的血迹,刚才主卧室里的拳打脚踢之声犹在耳际,怎么能不让高乐往歪处想?他在心中默默祈祷,但愿那个受虐狂比看上去更强壮坚韧一些,千万别让暴力的表姐玩成残废。
冰焰内力高深,就算隔着门墙,也能听见外边的对话。
妻主的表弟嫌弃他,这没什么奇怪的,可是妻主的意思,应该是也想要将他赶走抛弃吧?
他猛然意识到,她自始至终都不曾承认他是她的男人,她只是明确说不愿他称呼她为妻主。她没有重刑责罚,是因为根本不必要,她不想留下他,她一觉睡醒了,也许就会将他卖掉,他身上少一些伤能卖个更好的价钱么?
被抛弃的恐惧比饥饿和伤痛更难熬,冰焰仿佛瞬间被抽去了所有力量,颓然地跌回地上,下意识蜷缩起身体。
他刚才还打算清洗伤口,喝些凉水安心休养,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做了。
就要被抛弃了么?哪怕他不顾脸面,将处子之身给了她,她仍然看不上,不在乎么?
的确,他这种丑陋容貌,不明来历,刚刚还恬不知耻地强迫她……她厌恶他,是应该的。
可是她可以重重责打他出气,用任何残酷的刑具发泄不满,他都能支撑忍耐的。只要她不将他赶走。
为什么,她不能够再施舍给他多几分怜悯?
痛,胸口窒息,偏偏伤的不够重,不能继续昏迷,无法逃避现实中的煎熬。
冰焰不知道该怎么办,仿佛他做什么都是错的。他真的这样无用,这样卑微么?他注定会辜负国师大人和姐姐的期待么?
若这世上真的有神明,若她是他命定的妻主,为何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弥补过失,换得她的原谅呢?
他在心中虔诚地祈祷。
……
付芷兰的确很疲倦,可是洗了澡,躺在刚刚与冰焰欢、爱过的舒适大床上,仍然无法迅速入睡。她还是放心不下佣人房里关着的那个人,怕他逃走么?不,她心里清楚,她更怕的是她错了,他很可能是被冤枉的。
各种不同寻常的疑点,在她的大脑里叫嚣,折磨着她的心神。
是她错了,还是他错了?
为什么睁眼闭眼,都是他的影子?
她故意不给他衣物,故意将他关起来,说着冷酷的话,她以为做的这样绝,她就能够减少对他的担忧眷恋。然而,她竟还是会为此感到深深自责。
她太善良了么?按照一般逻辑明明是他侵犯了她,她应该生气,应该报警才对!
她是痴了,还是傻了?
她忘了关卧室的灯,房间的木地板上依稀可见他伤口中被她踢打而绽裂的血迹,斑驳暗红,星星点点。
他的伤不轻,她原本计划是回家后打电话叫个懂行的人来给他看伤的。可是他都做了什么,她又对他做了什么?
算了,在她想明白之前,要不然先找个医生来看看?帮他治疗外伤的同时,顺便判断一下他脑子有没有问题?医生应该比她这个外行更靠谱一些吧?
付芷兰在床上辗转反侧,挣扎折腾了差不多一小时,终于决定不能等,立刻打电话找朋友。
付芷兰有个叫秋素的同学,那家伙是不折不扣的腐女外带坚定不移的拉拉。毕业后为了敷衍父母的逼婚,秋素找了一位坚定不移的同志结婚。一男一女领了证,对外宣称旅行结婚不办传统婚礼,实际上是各自带着同□人游山玩水,度特殊的蜜月。而秋素法律上的那位老公,正是北医的博士,优秀的全科大夫。
秋素喜欢摄影,曾一度沉迷付芷兰英俊的外表,纠缠不休。付芷兰轻易是不敢主动招惹秋素,无奈搜遍了脑海中的朋友,就属秋素的老公是科班学医且通情达理的。面对冰焰这种明显有异常人的病患,送医院貌似不可能,贸然找不熟悉的朋友来看更是危险。
付芷兰不再犹豫,抓起手机,拨通了秋素的号码。
“喂,谁啊?深更半夜的不知道人都要睡觉的?”秋素怒吼。
“是我,你的小兰。”付芷兰用讨好的语气问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