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不辜负国师大人和七皇女殿下的期待么？她们也许根本没有指望他这样的男人能够完成任务，她们会否还有别的途径救国结束乱世？

付芷兰抓住了他的迟疑，私心泛滥，趁热打铁引诱道：“冰焰，我的意思不是质疑你的使命，我只是希望你能充分想清楚，不要委屈了自己。你不回去，她们还能来抓你不成？你留下来，有我帮你慢慢适应生活，然后在这里找个好女人结婚，平安过下半辈子，不好么？”

她说，留下来不好么？

留下来明明很好的。

他不可能当耳旁风，他不可能不去希翼更幸福的事。

巨大的诱惑摆在面前，而且是她，是他的妻主这样说。

按道理按男人的守则，他听从妻主的安排没什么不对的，他不回去是因为妻主不让他回去，他有错么？

噩梦里，刑房中，那些残酷的质疑，都是假的！

他真的不回去了，又能怎样？

圣洞坍塌了，她们就算能够修好了圣洞再次施法，也不会这么快就来到神仙圣土，来捉他回去的。

她愿意帮他，他可以永远藏在她的家里，她们找不到的。

信心动摇，贪念横生。

他犹豫着，轻声回答道：“嗯，您的建议听起来很好。我的确需要仔细想一想。”

这个答案已经让付芷兰相当满意了。只要他动了留下来的念头，就意味着她有更长的时间与他起。

与他在一起，是很开心的事情。

不用去想理由，她就是自然而然如此认为，不由自主花心思试图说服他留下来。

她是喜欢他的，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想要占有他。

“好了，我不逼你现在就做决定，赶紧吃饭吧。一顿就把这些东西全都消灭。”付芷兰本着尽快“毁尸灭迹”不能留下旁人嘲笑把柄的心思，提出了消灭早餐的“作战计划”。

冰焰还纠结在迟疑之中，只是习惯性地遵从吩咐低头吃饭。

饭厅的气氛再次陷入沉闷无趣。

付芷兰三两下解决了自己那一份早餐，别有用心地主动引发新话题：“你的意思是你也才刚刚知道你背负的使命和任务？那之前呢，你难道不怀疑么，也许命运之说不靠谱的。对了，七皇女殿下是你的姐姐，你就应该算是皇子吧？为何你身上会有那么多旧伤，董清浩说那些伤基本都是刑伤。难道你身为皇子也没有什么特权么？难道你们那里只因为是男人，就会被虐待么？即使这样你还要坚持回去么？”

这些问题，冰焰偶尔也会零星的想一想，此时却被她一口气都问了出来。他不得不正视，不得不仔细思考，为什么，为什么他会有这样的遭遇。

真的存在命运么？

他为什么而生？

他可以抛弃责任，偷偷留在神仙圣土么？

他不会忘记，国师大人以前常对他说，他是特别的，他也许会吃很多的苦。他那时以为仅仅指他容貌丑陋会被欺负，可是现在细想，国师大人的话中应该是隐藏着深意。

他是特别的，特别的幸运吧？

倘若他不是母皇的骨肉，不是命运之子，以他这般相貌，生下来不被溺死，也会被丢弃，怎么可能活下来，还来到神仙圣土？

他既然已经享受了命运带来的好处，又怎能背离使命和责任，自私地沉浸在享乐之中呢？

他的妻主刚才提出的种种诱惑，难道是在考验他么？

他已经表现出动摇，贪恋着神仙圣土的舒适生活。他自己都不愿回去的地方，她又怎么可能愿意与他回去？

他不仅仅让国师大人和七皇女殿下失望，他也已经让他的妻主失望了吧？

巨大的强烈的恐惧，从心底冒出来，他的身体禁不住颤抖，脸色瞬间苍白，再也坐不稳，整个人跌在地上。

26表面和谐

看着冰焰忽然跌在地上，表情痛苦而绝望，付芷兰的心莫名一揪，腾地一下子站起身冲到餐桌对面，弯腰搀扶，关切地问：“冰焰，你怎么了？是伤口疼还是发烧头晕了？”

冰焰闭上眼，紧张地回答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动摇的，我要回大周，我不能留下，请您与我一起回大周。”

付芷兰的眼中掩饰不住失望之色。她最不喜欢他这种诚惶诚恐的样子，他在害怕什么？他看不出她的关怀和友善么？是不是大周的那些变态教育已经在他骨子里根深蒂固，很难清除了？

冰焰偷偷将眼睛睁开一丝缝隙。

过去他挨打的时候，如果有力气他都会这样做，观察着那些打他的人的表情，从而推测他要不要装作晕倒能否避免更多痛苦。后来他发现，即使他没有反了真的晕厥了，也未必能够逃开责罚。她们会用冷水和其他残酷的方法将他弄醒，然后继续打他。无论他哀求还是哭泣，都得不到她们半分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