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月迷香(144)

屏风后,传来她窸窣的换衣声。烛光摇曳,他毫不避讳地凝眸望着屏风,虽然看不见什么,目光却已迷离。

忽听房梁上传来轻微的哼声,他自手中弹出一物,轻声打在房梁上挂着的未默身上,随即无声。

她先自屏风后探出一个头来,与他目光相遇,顿时又缩了回去。

他轻声问:“怎么了?”

她挠了挠头发,屏风上映出她羞涩的影子,好半天方才迟疑地回答:“衣服有些大。”

他弯起了嘴角,轻声道:“自然是要大些。”

她有些扭捏地自屏风后走出来。她个子本不矮,可此刻穿着他的衣服仍十分宽大,拖着衣摆倒是小事,胸口松垮垮的,如果不用手揪住肩膀,便会露出大半。如果在现代这穿着倒也正常,可在这儿,无疑香艳了些。

她揪着领子,提着衣摆,快步走到座椅上端正坐好,问道:“你这儿有没有针线?借我用一下。”

慕容逸目光已自她身上移开,不知在想着什么竟有些出神,直到她又问了一遍,他方才淡淡回道:“没有。”

“哦。”她应了声。

二人一时无话。

见屋中果盘中放着蜜饯,暗香依依早已肚饿,瞄了好几眼,也不见慕容逸礼让她吃,踌躇了好一会儿刚要伸手去拿,就听慕容逸道:“方才为何不进来躲雨?”

她立马缩回了伸出去的手,正襟危坐道:“方才见你在屋里发呆,一时不敢打扰你。”

慕容逸似笑非笑地望着她,似在等她继续说下去,她便又道:“再有,你这里不是毒花就是机关,睡个觉都能睡到功力尽失,我怕万一不小心又碰到什么、闻到什么,死得很难看。”

见她一副在情在理的模样,他忽然笑了起来,道:“你怕死吗?”

她想了想,摇了摇头道:“要看死得值不值,要是被你的机关害死,我觉得太冤枉。”

他大笑起来。

她偷眼看他。这次谷中相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又冷漠,也不知是因为易了容的缘故还是其他,总觉得他变得更加难以捉摸了。方才不进来躲雨并非这个缘由,只是她不想说。

他柔声道:“吃吧。”

她眼角顿时抽搐了一下,他果然看到她要吃蜜饯的样子了。

哦了一声,她便伸手拿起蜜饯吃了起来。

慕容逸看着她一颗一颗将一盘子的蜜饯吃了个干净,想来是极饿了,想到她方才的回答,再看她并无避讳地穿着自己的衣服,微微扬起了嘴角。

她吃完了蜜饯,眼见屋外天色渐白,便问:“未默什么时候会醒?”

他没有回答,只道:“你没洗澡就穿了我的衣服。”看着屏风上她挂晾着的衣物,继续道,“等你衣服干了,记得把我的衣服洗干净再还给我。”

“哦。”她嘴上答应心里却暗骂他小气。

他似知道她在想什么,眨了眨眼诱惑地道:“想不想洗—个美容养颜舒筋活血还可以让你通体舒畅的澡啊?”

啥?!她一听顿时眼冒亮光,可转念一想他就在旁边看着,连忙收起露出的牙齿扯开的嘴角,摇头道:“不想。”

他笑道:“你怕我偷看?”

她很想点头,却反而目光炯炯地看着他,坚定地摆手,挥去他眼前的旖念,道:“怎么可能,慕容兄才不是那样的人。”

他喷笑出来,摇头叹息道:“你假话说得越来越顺了。”

她想了想也觉得好笑,竟也笑了起来。

天,快亮了。

他柔声道:“顾不迷最早也要七日后醒来,我给你备水,你洗个澡,再爬上我的床,好好睡一觉,如何?”七日,虽漫长却有了盼头,暗香依依既欣喜又感动,开心之余一听他劝说自己爬上他的床,便要大声拒绝,却被他按住,阻止道,“你不洗澡,我不让你上我的床。”她脸大红,即将开口却又被他抢白,“放心,你的慕容兄不是那样的人。”

她斜睨他,摆明了:我信你才怪!

他好笑地看着她,回眸看向窗口,笑道:“天亮了。”

众位堂主分散在江州附近各镇,想要齐聚一堂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当各位堂主收到消息,快马加鞭到了分舵时,已是翌日天明。

众人聚齐,立刻进密室召开紧急会议。

听闻“相亲”二字,众位堂主瞠目结舌只觉不信,先不说少主为人清冷从不好女色,再想那左护法又是什么样的人物,岂会来此相亲?而且二人突然在江州客栈消失,虽无头绪,但事有蹊跷!

众人决定,迅速派出各地暗探,打探少主与左护法踪迹为先。至于相亲之事......也不能不有所备。毕竟,少主和左护法岂会随意捉弄下属拿自己终身大事开玩笑,其中或许另有深意。再说少主与左护法也的确到了婚配年龄,不管他们要怎么相亲,先备上几个美女几个青年才俊为先,用不着自然好,若用得着他们也算有所准备,不至于到时候手忙脚乱遭到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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