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砂(12)

她叹气,说我就想做一个女人。

哈?为啥?

她说她有了心上人,她喜欢上了一个男人,所以想做女人。

我瞪大眼,为什么要喜欢男人?男人有什么好?为什么喜欢男人就一定要变女人?男人不能喜欢男人吗?

望月也瞪我,她说胭脂,你真奇怪。

喂,我哪里奇怪,奇怪的她自己好不好。

但望月没心思和我斗嘴,她思春了,发情了,满脑子就只剩下那个喜欢的男人。

我实在好奇,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长长眼。

这黄鳝精还扭捏,不乐意。

以为我不晓得她那些心思,是怕我勾走她的男人吧。

真是小人心度君子腹,别说我不喜欢男人,即便是喜欢,天下又有谁比得上丹琛?

喂,我说,别不是十王爷丹琛吧?

不是不是。她连连摇头。

不是就好,不是就没我啥事。其实看不看也无所谓,我也就是好奇。外加想帮你鉴定鉴定,万一有个什么暗疾之类的也好预防。我毕竟道行比你高嘛。我劝说她,心里很好奇。

望月思量了好久才点头同意,然后迈开步要带路。

走三步,心里有犹豫,看看我。

我被她气死,思春了的黄鳝怎么这么作。

她最终咬牙跺脚,终于疾步走,带着我。

越走越快,原来她也想见那男人,思念的紧。

走到一处,突然又停住,回头,郑重其事。

她说,胭脂小姐,你可千万不能现身。

为什么?

她不答,神情古怪。

也罢也罢,反正我就是来看一眼,看看被你这条黄鳝精喜欢上的到底一个什么男人。

她见我答应,欣喜,面露笑容,又开始作,撒娇。

哎呀,胭脂小姐,你别老黄鳝精黄鳝精的叫,奴家有名字的,叫望月啦。

我吐血,翻白眼。

作不死你。

化风,潜行,逼近。

一蛇一鳝,瞪着四只三角眼,贼头贼头绕在梁上,凑到窗前窥视。

屋子里一个男人,低头,执笔,不知写什么。

咦,我定眼看,这不就是那个皱眉的男人吗?好多天没见了,他倒是没变样。

“胭脂小姐你认识皇帝?”望月问我。

“皇帝?他就是皇帝?”

“是呀,不然还有谁?”

我恍然大悟,难怪他能入宫,随意安排吃食给我,原来就是这皇宫里的头头呀。

“咦咦咦,望月,你喜欢皇帝?哇呀呀呀,难道你想做皇后娘娘?”我乍舌,信子呲溜溜的吐。

望月一身黄皮陡然就泛起红晕,她竟然脸红,急忙摇头。

“没有没有,他早已经有皇后,哪里轮得到我。”

“咦,你不做皇后那做什么?”

望月思量。

“做什么都没关系,最要紧。。。。。。得到他的心。”

“心?你要吃了他?不可不可,杀生要坏修行的。”

望月委屈。

“哪里呀,我没说要杀他,我是说得到他的心,他的真心,他的情谊。我要他爱我。”

“爱?”我真是听不懂,她越说越玄乎。

望月摇头。

“说胭脂小姐你不懂,你入世太浅,心智又太淳朴,你不懂人心,不懂人间的情爱。”

我哑然失笑。

我是一条蛇,又不是人,懂那些做什么?

她扒拉在窗口,两只黄豆眼粘上去,看的出神,流连忘返。

我用尾巴轻轻推她,喜欢就上呗。

她扭捏,作态。

说女儿家怎么能那么孟浪。

拜托,你是黄鳝,不是女儿。

她才不理,依然作姿作态。但眼神却冒火,勾魂,□横流,蠢蠢欲动。

里面男人一本正经,绷着脸,时而皱眉时而思量,做大事。

更声阵阵,夜已深,韶华愁短,飞逝。

他伸个懒腰,起身,要走。

望月急了,呲溜滑过去,不想,震动了瓦片。

碎,咔叽一声。

她都来不及叫喊,就掉进去。

我都来不及施法,眼睁睁看她掉。

但是。

好一条黄鳝精,只见她临危不惧,在半空就念咒施法变幻,到落地,已化成人形。

薄纱蔽体,乌发长过脚踝,纤细的女体轻盈,但到底也是一份重量,吧唧,落地,一声响。

“谁?”那男人喝一声,转身,目光凛凛。

哇,好吓人。

看到地上那横陈的玉体,一怔,却不动。

望月幽幽抬起头,那一头乌发披散在身后,仰起芙蓉面,睁开葡萄眼,轻启樱桃嘴。

“是我。”

“是你!”他双眼一亮,神情迷离。

是谁?

他三步并两步,一把将她扶起,握住她剥皮莲藕似的手臂。

望月脚绵身软,嘤咛一声倚靠过去。

他神色微微错愕,但手一动,搂入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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